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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在加拿大,父母难耐孤独“

文章发布时间:January 17, 2007

他是建设部专家,她是大学退休教授,他们的儿子在加拿大,他们还有一对两岁大的双胞胎孙女。

他们醒著的时候,儿孙已在睡梦里,他们睡著的时候,儿孙的生活正精彩。

除了一星期数小时的越洋电话,缠绕他们的只有寂寞、孤独,还有思念……

“需要亲情而不得时,非血缘关係成了一种选择”。

6年的孤独忍受后,老教授夫妇选择了自主寻求精神慰藉。

一个月前,他们透过媒体在武汉全城开始“海选”,寻找一名大专以上学历、无父母、无家庭负担的“女儿”。

女儿亲情试用期为3年,合格者將获赠三室一厅房子一套。

目前,最后5位候选“女儿”的PK赛刚结束,夫妇俩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专家认为,“空巢”老人心理和情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其精神需要,往往被子女甚至社会忽略。

不过,这种透过“海选”征得的亲情能否长久值得关注。


(武汉“空巢爱心联盟”举行的“母女”见面会)

2007年1月6日,70岁的田振东早早起了床,田振东家住汉口解放大道沿线,这条路在当地颇有名气。

窗外有风,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漫进来,很暖和。

这是2007年的第一个周末,不少武汉人还在睡梦里,老人却准备著,他要远行,去上海。

这些年老人一直在路上,他是建设部的专家,休息还不到时候。

此时,65岁的丁淑惠正在厨房里忙碌著。

退休前,丁淑惠从事的是统计工作,按武汉人的话说,她颇有“板眼”,企业、高校都呆过。

採访过她的记者说,在网上输入他们夫妇的名字,会有“大版大版的介绍”。

对於即將远行的老伴,丁淑惠早已习惯,田振东总是来去匆匆。

儿子在国外,老伴在路上,家里只剩她和孤独的电话铃声

如果出门超过个把星期或者半个月,丁淑惠会隨夫出征,“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不过,这一次的上海之行只有几天,丁淑惠得留守武汉。

近些天来,武汉一直阴冷有雨。

尽管仍旧孤独,可丁淑惠觉得自己有了盼头。

从去年12月26日开始,她和老伴透过武汉媒体,在全城范围內“海选” 征女儿,现在已确定了人选,5个候选的个个都不错,老人打心里高兴,老人期盼著,不远的將来能有精神寄託。

1月6日晚,老伴田振东已在上海,家里除了寂寞的空气和孤独的电话铃声,就只剩丁淑惠。

丁淑惠想,如果时光倒回6年,起码有儿子陪伴。

在她看来,儿子聪明、孝顺。

丁淑惠的儿子学的是计算机,毕业后进了跨国巨头IBM公司。

后来,儿子去了加拿大,继续在IBM公司工作,做牙医的儿媳妇也跟了过去,再后来,儿子一家定居加拿大。

在丁淑惠记忆里,那一年是2000年,儿子正好30岁,她说印象深刻。

“当初我就不愿意让他们过去,但做父母的不能太自私”。

在丁淑惠看来,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应该很好。

“儿子小的时候,一家人逛街、吃饭,其乐融融”,只是,现在对儿孙的思念只能流露在电话里,但提起电话的手经常不由自主地放下,“儿子不容易,很多人过去了站不住脚跟”。

现在,每个星期休息时,儿子都会打电话回家,而且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

只是这些年来,丁淑惠时常失落,“当初要是坚决点,他还是走不了,我很后悔。

儿孙不在身边,丁淑惠只能希望老伴多陪陪她,但即使这个简单的要求大多时候只能是奢望。

在丁淑惠的记忆里,老伴田振东“一年1/3时间在北京,1/3在其他地方,剩下的1/3才在武汉,而即使在武汉的1/3时间,因为工作的缘故,大多都是在电脑前度过。

儿孙不愿回国,老人不适应国外生活,常梦见儿孙回到身边

丁淑惠的老伴田振东年近七旬,是建设部一个专家组的组长。

田振东早年供职建筑行业,多年前退休后却一直没闲著。

田振东的技术一流,国內一些大的工程和会议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而且,凭著在业內的声望,不少高校和单位也经常请他去讲学。

丁淑惠说,老伴是在发挥余热,只是这种余热没温暖到她。

“如果个把星期、半个月我就跟著去,如果只有几天,我就呆在家里”。

而最近,家附近的老伙伴陆陆续续的走了3个,这让丁淑惠很害怕。

丁淑惠说,她时常做梦,梦见儿孙回到了身边,可是每次梦醒后她还是得独自面对冰冷的现实。

既然出去了就不可能轻易回来了”,老人说自己並不是老糊涂。

丁淑惠的儿媳是威海人,曾有段时间儿媳带著双胞胎孙女回国住过一段时间,老人为此请了两个保姆。

但6年前出去后儿媳已不大适应国內的生活,“她总说武汉潮湿、蚊子多,空气不好”。

两年前,双胞胎孙女的出生给两位老人带来不少快乐,只是这对生在国外长在国外的孙女离他们太遥远。

在老人眼里,孙女调皮,很累人。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眼里满是幸福。

丁淑惠说,每次电话,两个小傢伙都会在妈妈的指导下向他们“匯报”加拿大的情况,“满口的洋腔洋调”。

受网络啟发,全城征女儿,目的不是养老,而是希望能有人送终

有段时间,夫妇二人到加拿大暂住过一段时间,但那里不是他们的城市。

“那里的冬天太冷,受不了”。

在丁淑惠看来,加拿大的街道都是一个样,搞不清楚。

由於语言不通,老教授夫妇不能独自出门,每次买东西一家老少都出动,很不方便。

让两位老人受不了的还有加拿大的饮食,“猪肉没香味;鱼都冻著,一买一大块,而且每餐都是麵包、牛奶,很难受”。

对故土的思念加上生活的极度不适应,在加拿大生活两个月后,教授夫妇回到了武汉。

只是,回国后的夫妇俩,没了儿孙的相伴,格外寂寞。

他们想著找个“干女儿”陪伴,“年轻的时候我就想有个女儿,现在年纪大了,想法更加强烈”。

“需要亲情而不得时,非血缘关係成了一种选择”

丁淑惠说,他们至亲是姐姐、姐夫和三个侄女,曾有人建议他们在三个侄女中过继一个,但夫妇俩都说没考虑过。

她们有父母,不缺乏父爱、母爱,她们都成了家,有各自的父母、公爹、公婆和子女,各人都有自己的问题。

侄女很孝顺,说只要需要都会来,“但我们那里天天有事情,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

对於他们征女儿的想法,侄女也很支援。

现在不算老,等到80岁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就晚了”。

田振东说,他们征女儿的想法源自网路,很偶然。

网上有很多类似的报道,北京、成都、广州都有人这么做,还有不少人成功了”。

“我们征女儿不是让其做保姆、不是希望养老,而只是希望能有人送终,找个感情寄託。

”田振东说,“自己和老伴现在月收入在5000元左右,物质生活不是问题。

”“我们有钱,可以进豪华养老院,但那里没有亲情”,在两位老人看来,远在加拿大的儿孙就像井中的月亮,够不著,“死的话,回来都来不及”。

在丁淑惠看来,老伴田振东的身体已大不如前,而自己腿不怎么好,心臟也有点问题,“人上年纪后,很容易生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老人希望能有个人像女儿一样,时常陪在身边聊聊天、逛逛街,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

对於未来的女儿,老人要求“单身、无父母、无家庭负担”。

这样的人单纯,容易產生感情,如果有前夫,有孩子,一大堆的人那就不好办了,很多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丁淑惠说,他们並不反对女儿成家,“一旦成了我女儿,我还要帮她找女婿”。

103人应征做教授夫妇女儿,选拔就像“超女”PK赛

如今,老人家里的卫生、杂事都是由鐘点工和保姆来做。

在老人看来,请保姆最多只是雇佣关係,没什么亲情,而若是自己的女儿,一旦產生了感情,比保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报名的热情超出我们想像”。

2006年12月26日,丁淑惠、田振东夫妇徵女儿的消息被放在了武汉一家报纸的头版。

从那一刻开始,该报纸的热线电话就没停歇过。

26日当天,数百个电话打进了报社,而当场表示愿意认教授夫妇為父母的就有78人,而到了27日,表达这一愿望的人增加到了103人。

人实在太多,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报名,该报社的记者说。

“19岁时,母亲走了,1978年,父亲也去了。

一到过年过节,看到別人一家团聚,心里特別难受。

我各方麵条件都不错,不需要教授养我,我可以写下保证书,將来不需要遗产,我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有人在报名信中写道,而更多的人表示:不要房产,可以写下保证书。

“她们像超女选拔一样,首先选出‘20强’,然后20进5,然后5进4……”一位关注此事的武汉市民戏称。

由於事情的影响太大,许多市民都参与了进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挑,市民和媒体太热情了”。

28日,“20强”被市民选了出来,29日“5强”出炉,30日,“5强”和教授夫妇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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