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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时报:雪柏轻铁会如期建造吗?

文章发布时间:April 28, 2008

年来,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大量儿童被工头诱骗到珠三角地区的工厂做童工,通过三条贩童黑路,经过小工头、大工头、黑中介和工厂的四重盘剥,他们劳动收入的2/3被压榨干净。工作的环境也十分恶劣,几天才能吃顿饱饭,逃走面临死亡威胁,而其中漂亮一些的女孩子,则容易遭到强奸…

饿得受不了才能吃顿米饭

●在没工做的日子,他们只能从工头处得到10元/天的生活费

●饥饿和暴力让他们向往工厂生活,虽然只有3元/小时的工资

这些童工中有不少人最初怀着对城市的无限期望(甚至是带着他们家人的期望)离开家乡的,但事实上,从他们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开始了悲苦的生涯。

为了节约成本,在等工的日子里,工头每天只给他们10元生活费,除去房租,他们能够用来维持温饱的就只剩下5元;为了达到利益的最大化,在用工的时候,工头每天强迫他们工作12到15个小时。弱小的身板在苦苦支撑,有些童工想要逃跑,但前路已被工头封死。利益的驱动下,工头们甚至用死亡进行威胁,告诫他们逃跑就要付出代价。

过了好几天饿得受不了了,才能吃得上一顿米饭。

现在都下午2点半了,我们一点饭也没有吃,饿死了。

我不是自愿的,被强奸了2次。

很累,我想回家,我们这些小孩都想回家了,但是没车费。

如果想脱离控制,或者回家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几天才能吃顿饱饭

他(童工)吐了吐舌头,在口袋里掏了掏,发现只有几毛钱,只好继续死盯着饼干……

一名身高一米二左右的小男孩提着个塑料袋,用手摸着肚子,踮着脚在人群外观望工厂挑人。少顷,他转身进入旁边一家小卖部,在一堆饼干前徘徊。“肚子很饿,中午没吃饭。”他吐了吐舌头,在口袋里掏了掏,发现只有几毛钱,只好继续死盯着饼干……

这是4月5日,记者在石排综合市场附近看到的一幕。童工们说,他们赚到的工钱都被工头号称寄回家了,身上没有任何积蓄。在等工的日子里,工头每天只给他们10块钱生活费,除去房租,他们剩下的5块钱根本不够吃饭。市场附近有几家小餐馆,餐馆里最便宜的菜也要6块钱。于是,童工们只好整天买馒头度日,“过了好几天饿得受不了了,才能吃得上一顿米饭。”

两天后,记者再次见到这位小男孩时,他已经饿得有气无力,说两天没吃饭了。小男孩自称年仅12岁,已出来打工一年。他身边的几个朋友也大多是这个长身体的年龄。“现在都下午2点半了,我们一点饭也没有吃,饿死了。”几个童工纷纷抱怨,但工头出现时,他们都安静下来。

记者找了个借口,带着他们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他们大口大口地嚼着土豆片,一脸的幸福。有个童工突然蹦出句,“东莞的饭菜比家里面的好吃多了!”“是啊,是啊。”其他人跟着附和。

漂亮女孩易遭强奸

“我(童工带头人)也强奸过这些女孩子,一般玩的都是15、16岁的小女孩,很漂亮的呢。”

这些童工大多住在石排市场周边的出租屋或者小旅社。饭后,他们把记者带到了住处。穿过昏暗的、散满烟头和啤酒瓶的过道,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伴有阵阵发霉的味道。房间大概不到十平方米,一张一米多宽的破床就占了大半空间,里面阴暗潮湿。童工们说,没找到工作时,所有人都住这样的地方,工头跟房东都很熟了,资金周转不过来时,直接登记一个名字就可以住进去。

正说着话,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幽怨的吉他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吼叫。“又有人想家了。”名叫罗小平的12岁童工说。而为了报答记者的一顿饭,他们竟提出要帮记者找几个漂亮女孩玩玩。

他们这一群人中的小带头人,名叫阿火,他12岁出来打工,在东莞整整干了9年,目前主要帮工头做类似打手的工作。由于在他10岁的堂弟阿末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记者曾带他们去吃饭,他对记者心存感激。据阿火介绍,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工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强奸她们,“我也强奸过这些女孩子,一般玩的都是15、16岁的小女孩,很漂亮的呢。”阿火还称,有少数漂亮点的女孩子在老大的诱惑下吸毒,最后被带进娱乐场所。

过了一会,几个童工又找到记者说,“已经给你找了2个女孩,很漂亮的。”他们把记者推进一间狭小的出租屋,一个女孩子正睡眼朦胧地躺在床上。看见这么多人闯进来,她很惊恐地坐了起来喊,“你们想干嘛?”

“上,上,不要紧。”阿火一把将记者推到床上。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已将房门悄悄关上。小女孩身高不到一米六,眼睛肿得老高,童工们说她经常被人搞,没事的。稍后,又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女孩被他们推了进来。“来搞这个,16岁,我们一个村子的,发根烟她抽就行。”阿火说。

小女孩接下记者的一根烟,熟练地抽了起来。“她跟老大搞过。”有人在旁边偷偷大笑。“我不是自愿的,被强奸了2次。”小女孩辩驳。说完,她有些害羞地用被子蒙住眼睛。

逃走面临死亡威胁

罗小平神神秘秘地将记者拉进一间房间。然后突然从床底下抽出一把西瓜刀,架在记者脖子上说,“你怕不怕?他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饥饿和暴力的生活让童工们纷纷向往工厂内的生活,因为“在工厂能吃饱饭”。记者以招聘名义采访时,总能碰上拉着记者衣服、苦苦哀求记者带他们进厂的童工。

据童工马海曲布介绍,他在工厂时,每天都要工作13到14个小时。他说,一般6点就得起床,20分钟内吃完早饭,然后7点钟在操场列队集合,由各个小组的负责人点名然后进入生产车间,7点20分或者7点半正式上班,午饭和晚饭各给半个小时,最晚的时候一直工作到11点半,至少要到10点半才能下班。

10岁的阿末也称曾在东莞东城台荣电子厂(音)工作过两个月,每天工作15个小时,早上8点上班,晚上12点半下班,中途没有休息时间。“很累,我想回家,我们这些小孩都想回家了,但是没车费。”阿末说。

事实上,就算有车费,他们也很难回得去。一位稍大点的童工告诉记者,工头常常恐吓他们。“如果想脱离控制,或者回家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这位童工说,如果跑走,或者跑到其他工头那里,他们连命都会丢掉,因为工头会派人把他们杀死。

童工群体中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去年年底,有个童工跑到另外一个工头那里做事,被发现后,工头派人将其杀死在东莞长安。工头们也经常以这件事情教育他们,威胁他们乖乖听话。记者无法求证这个消息的真伪,但工头们的这种管制效果却是明显的,在记者接触童工期间,只要有工头出现,他们要不全部默不做声,要不就是集体夸工头的好。

童工们说,每个工头下面都养了一些打手和监工。阿火就是这样的角色,一位童工提醒记者,“不要跟阿火在一起,他这个人很坏的,是老大手下的‘监工’、‘打手’,经常欺负小孩。”他们说,4月13日晚上,阿火就打了一个小孩,差点还动起了砍刀。

趁阿火不在,他管辖下的12岁童工罗小平神神秘秘地将记者拉进一间房间。然后突然从床底下抽出一把西瓜刀,架在记者脖子上说,“你怕不怕?他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思考

解救“黑色劳力”

横跨两省,历时近两周的采访,让人震撼,一边是凉山当地社会经济落后,无法解决更多就业和创造更多家庭收入,一边是产业发达的东莞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本是一个不错的上下游产业链条的对接,然而在利益的驱使下,劳动力的组织者们铤而走险,过早过急地掠夺开发儿童的劳动力,而这些儿童由于在当地缺乏必要的技术学习途径,所以只能带着某种心甘情愿的成分,盲目南下沦为“黑色劳力”。

问题的关键在于让这些儿童能在当地学习必要的劳动技能,而一旦达到法定年龄,则由合法合理的光明途径转换为合法的劳动力。朱晓锋老师,凉山彝族妇女儿童发展中心的教员,他在昭觉县竹核乡开办了一间“特困家庭女孩技能培训与就业安置班”,想通过三到五个月的免费培训,将彝族女孩们安置到大城市的合资企业合法就业。据说这个项目,现在正得到当地妇联以及有关部门的支持。而在2008年1月14日,当地昭觉县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县委领导就把防止学生流失打工写入政府工作报告。

另一方面,东莞一直注重对非法用童工的打击,相信他们也一定能得到解救。

■特写

没棉絮的床 最温暖的地方

童工阿英一天的工厂生活全记录

为了深切了解童工的厂内生活,2008年4月8日至12日本报记者借工厂招工之机,深入涉嫌使用童工的东莞蓝*玩具有限公司。

四夜与这些童工同吃同住,记录了12岁童工阿英一天的生活,她的身上反映了这一群体在工厂内的普遍境况。

6:30-7:15

你争我抢 盛得一碗面条

“铃……”早上6点半,阿英被闹钟闹醒,本想再躺一下,可室友催得急:“快起床,不然没早餐了”。阿英翻过身起了床,洗漱过后,拿着饭碗跟着室友去了食堂。早餐仍然是面条,自从阿英3月16日进厂后没变过。面条装在铁桶内,铁桶周围围了几层拿着饭碗叫嚷的工人。虽然去得早,但小个子的阿英只有被人流的力量推来挡去,更多时候是夹在中间,动弹不得。近7点时,阿英终于盛到了面条,为了多盛一点,阿英几乎没要汤水。

7:20-12:00

工作车间 弥漫刺鼻气味

7点半才正式上班,但7点20分的时候,阿英已经到了喷油部车间。阿英的工资按小时计算,每小时3元。这是一个大车间,一排排的工人们右手拿着喷漆龙头,左手拿模板,正紧张工作,手上都没戴手套,也没有任何其他保护措施。整个车间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工人的衣服上经常会溅到一些油漆或其他化学物质,轰鸣的机器声也从未停歇。阿英说,她有一次太困了,忍不住在操作台上打盹,竟然把漆喷到了额头上,险些伤着眼睛。

阿英今天的工作是把玩具零部件搬到箱子中去,虽然这些玩具并不重,但阿英一次搬几个,还是有些吃力。这天,阿英做到12点才下班,比工作的规定晚了半小时下班,她对此并不抵制,因为这意味着可以多挣一元五角钱。

12:00-13:30

端个饭碗 蹲着吃完午饭

工厂里一般是11点半开饭,等阿英去打饭时,饭堂就像刚打过仗的战场,一片狼藉,只有残羹冷炙了。饥肠辘辘的阿英顾不得太多,打了三大勺饭,还用勺子在米饭上面拍压了两下,腾出饭碗方便装菜。

只要不下雨,阿英都不愿坐在嘈杂、阴暗的饭堂里,而是端着饭碗蹲在饭堂门前的水泥空地上把饭吃完,并不时跟她的彝族老乡聊天、开玩笑,在阿英看来,他们是这个工厂里面最亲切的人。

午饭后回到宿舍,阿英没有午睡,她在宿舍里跟室友们聊天、打闹,毕竟她才12岁,还是处于爱打闹的年龄。

13:30-23:00

再入车间 继续做到深夜

中午1点半,阿英和老乡们又一起走进了喷油车间,继续他们的工作。装玩具的箱子堆得比阿英人还高,她瘦小的身影在其间不停穿梭,一搬就是几个小时,腰酸背痛也不能坐着休息。阿英说,搬东西的时候手指很容易被划出血,但她从没处理过伤口,因为工厂内没有医务室。

下午5点,趁着晚饭间隙,阿英回宿舍洗衣服。她只有两套衣服,要是不洗,明天就没得换了。阿英双手疲惫,没什么力气,只是简单地把衣服揉了揉。

19点,阿英又开始工作了,接下来是4个小时几乎没有停歇工作,今晚她做些临时包装的活,有时候也去操作台加工一下玩具。23点,阿英离开了喷油车间,结束了一天将近12个小时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23:00

没有洗澡 饿着肚子入睡

本来还想洗个澡,但是4月份东莞的气温让阿英没有勇气洗冷水。她只打了点水,洗了脸和脚,就钻进了被子。虽然床上没有铺棉絮,但阿英说,这是世界上最温暖、舒服的地方,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她说,盼着明天能够早起吃早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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