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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平淡无聊的31小时

文章发布时间:August 18, 2003

多维社驻多伦多记者王过/和生活在多伦多的许多人一样,亲身感受的这场大停电,并未经历到如国内媒体炒作的那些历险记,也没感觉到进入紧急状态的安大略省不再安全。

相反,对于我们这些曾在国内经历过很多次停电的新移民来说,其实只能算是看了一场有惊无险的电影。

而我的“亲历大停电31小时”也有别于其它故事,完全是在平淡无聊中掐着指头度过的。

2003年8月14日

上午赶写完一篇准备在当天晚上发出的稿子后,中午便按当天的计划出去购物,顺路到好运鱼具店买了几盒鱼饵,准备在周末约上好友继续跟鱼较劲。

下午3点回家后,先在车库里整理了一会儿鱼具,随后一按遥控器关上车库,上楼,把鲜鱼饵放进冰箱里,然后睡觉,为上晚班养精畜锐。

4点钟左右,在多伦多一家金融机构任职的老同事小樊打来电话,问我居住的东士嘉堡是否也停电了,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老同事一本正经地建议我:赶紧把这条消息通知纽约总部,因为整个大多伦多地区都已停电,而且原因不明,这样的新闻够上多维头条了吧?!当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我只是顺嘴应付了两句,然后放下电话继续做梦,心想不就是停会儿电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儿这么热,家家开空调,人都有犯困的时候,何况供电系统了,肯定是超负荷把电站累趴下了。

可就在我刚一闭眼准备接着再睡时,老同事第二次打来电话,时间是4点15分,距离我睡醒的时间还早着呢。

这回电话那边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有别于上一次:我跟你说,停电后,我们整个办公室几十号人立即跟外地客户联系,结果是从纽约、波士顿、底特律,到加拿大的多伦多、渥太华,全部停电,同事都议论说,肯定是又遭到恐怖袭击啦。

我们现在已每人发了一支手电,大楼安全部门要我们赶快离开,等我到家后再联系。

什么?恐怖袭击?又来了?别吓唬我呀……我对着电话叫到,可那边早就出现了忙音。

说实在的,自打九一一后,我和其它搞新闻的一样,得了一种“恐怖袭击”综合症,一听或看到这几个字,立马就精神了。

于是,我抄起电话,按下纽约总部的号码,没人接,只要留言,给何频的手机打电话,占线。

在我刚刚放下电话,想过会儿接着再往纽约打时,正在家里写稿子的星星生活周报负责人袁志强打来电话,分析说停电原因或有两种,一是可能与恐怖袭击有关,二是北美东部供电网出现严重故障。

但不论哪种原因,重新恢复供电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原定周四(15日)晚印刷的最新一期《星星生活》,“弄不好,明天就无法准时发行了。

”此外,袁兄还介绍说,本打算周五出去购物,停电后才想起来应该出去买些食品,可一出门发现车里没油了,加油站已全部关闭,看来只好步行了。

如果真是大面积停电,我们在美东地区发行的《多维时报》也肯定印不出来了。

我一边给纽约打电话,心里一边叨咕着。

出了这么大的新闻,却上不了网、看不着电视、电话又打不通,感觉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记得几年前曾写过一篇文章,畅谈二十一世纪最大心愿,就是戒几天网,跑到加勒比海某个原始小岛,不听不闻不问所有天下大事,只想耐心地用鱼钩跟鱼们对话几天。

可今天真没电了,才发现当初的那些感慨全是信口胡诌,这不,电才刚刚跟我白白不到一个小时,憋得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5点刚过,电话和手机也都加入了罢工的行列,这下我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

因为头一次发现,自己象个地下工作者那样,在白色恐怖下,眼睁睁地跟组织失去了联系。

6点刚过,在我钻进烤箱般的车里时,庆幸没把车开进车库。

打开收音机,以往最爱收听的音乐台只剩下电流声,最后找到加拿大广播公司(CBC),该电台在有些剌耳的噪音中播发着“北美大停电”的滚动新闻。

该公司驻华盛顿记者说,美国联邦调查局正对大面积停电展开调查,但华盛顿地区并没有停电,美国联邦调查局官员初步否认了恐怖袭击的可能。

CBC接着报导说,整个安大略省和首都渥太华供电系统全部瘫痪,全加拿大约有一千多万人口受到影响,专家劝导市民尽量呆在家里,贮存足够的饮用水和食品,晚上不要点蜡烛。

听了这些“警告”,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趁着车里还剩下两格油,直奔附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Dominion超市,在几个应急灯发出的昏暗的灯光下,挑了一些能够烧烤的食品,而且都是减价处理的,心想虽然没电了,可家里还有液化气罐还能烧烤。

回家时,在两个繁忙的十字路口都出现了好心的“临时警察”在疏导车流,所有经过的车辆都向这些“雷锋”式的老外行注目礼。

吃完晚饭已经8点多了,走出家门,把几个老外邻居吓了一跳,因为平时都是上晚班,除非周末,否则很少跟邻居们侃侃大山。

我先是把从戏匣子里听来的新闻给这帮不关心国家大事的老外介绍一遍,什么纽约市长布隆伯格第一时间发表讲话啊,什么布什记者会已否认大停电与恐怖袭击有关啦,什么美国加拿大又开始掐架又开始互相指责啦,最后要求几个邻居介绍一下他们个自停电的遭遇。

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斯蒂夫说,每天从北约克开车到家,也就十多分钟,可今天却整了四十多分钟,虽然没有交通灯,但路上并未看到车祸。

他说,刚一停电时,大家觉着只是临时的,后来得知东海岸都停电后,才觉得有些不可思意。

斯蒂夫说,他从来没把停电往恐怖袭击上想,原因很简单,恐怖分子只袭击美国,不会把加拿大也捎带着。

其它几个邻居对老斯的观点持批评态度,无奈之下,老斯只好一转话题,说他父亲昨天从法国马赛打来电话,说法国已热死了两百多人,其实温度跟咱多伦多今天的气温差不了多少。

在我刚想开口告诉斯蒂夫,法国官方14日预计将有三千人会被热死时,我的哥们鱼友开车来了,一见面就嘲笑道:听说电站给你放了一天假,正好钓鱼。

我指了指紧闭的车库,不好意思地解释地说,就今天勤快,把鱼具全放在车库里了,该着今晚喂不了鱼了。

鱼友说,下班时已在通勤小火车上憋了两个多小时,无论如何都得到湖边钓几杆,再者说公司已通知明天不用上班了,全当又白得了一个长周末,尽管没电。

晚11点左右,在全家人把冰箱里的饮料全部消灭后,我决定出去转转,买点喝的,顺便看看这帮老外是不是也有趁火打劫或趁机涨价,发点儿“国难财”的,可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已全部关门,只好沿着黑乎乎的街路以每小时30-40公里的速度,慢悠悠奔401高速公路开去。

这时,电台正在采访一位老太太,主持人问她如何打发掉没电的时光时,老太太乐呵呵地侃道:多么难得的大好时机啊,我已和老伴在后院系好了吊床,今晚我们将向40多年前那样,数着星星回忆过去,“我认为此次大停电,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本世纪最好的礼物,让我们抛掉家电的纠缠,抽出身来,重新回到人与人之间极易沟通的过去……今晚,我已经数过四次北斗星了……真是太美了。

的确太美了。

我望了一眼黑黝黝的窗外,除了滚动的车流外,往日所有的明亮都已不复存在。

今夜星光灿烂,可我却没敢多看几眼,因为车子已经上了401,一路向西,只好提着胆在没有路灯的高速公路上加速。

2003年8月15日

在北约克黑灯瞎火地转悠一个小时后,我两手空空回到家,此时已是8月15日凌晨1时。

一路上即没碰到塞车,也没找到一家让我心甘情愿送上门去挨宰的、只要开门营业的店铺,除了在芬治大街和当妙路的十字路口,有两名警察吹着哨指挥交通外,没遇到我所期望出现的“新闻素材”,实在有点令人遗憾。

就这一点来说,多伦多与“新闻层出不穷”热闹非凡的纽约比,的确略显清静。

但萨斯疫情除外。

一晃已是10个小时了。

一座城市已在一片黑暗中睡去。

上午11时,从BBC全球新闻中获知纽约部分市区已恢复供电后,心想多维网肯定已恢复正常了,那我只好继续借大停电的光,在屋里屋外都是30多度的高温下,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昏昏沉沉地“休假”。

戏匣子再次传出多伦多市长拉斯曼沙哑的声音,不过总掉链子的老沙头今天又掉了一把,声称九个月后多伦多将会出现一个生育高潮,根据是每次危机爆发后,人口出生率都会急剧上升。

记得在萨斯疫情出现高峰时,世界卫生组织在把多伦多列入黑名单后,又颁布了全球旅行警告,当时给拉市长气得直哆嗦,没少在记者会大骂世卫,甚至声称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组织。

不过,拉市长在接受美国有线新闻网采访时,让媒体感到给多伦多丢了不少人,一是两次被追问多伦多到底有多少人感染,可身为一市之长的老拉居然说不出准确数字,二是张冠李戴错把一次体育赛事挪到了多伦多。

若是再往前追溯,当初多伦多与北京共同申办奥运会时,老拉的一句带有种族歧视的“真心话”,得罪了不少非洲国家。

此外,两天来多伦多的几家电台没少指责加拿大的政客,从总理克里田,到安省省长伊夫斯,再到多伦多的拉市长。

与“身经百练”见过911大世面的美国政客相比,在第一时间“争先恐后”站出来安抚民众方面,加拿大的官僚们的确反应太迟顿了。

大停电时,总理克里田正在魁北克休假,当地并未停电,可同样正在度假的布什却于当晚在自己家发表了电视讲话,而克里田只是发表了一份书面声明。

图为安大略省长伊夫斯16日视察布鲁斯核电站的档案照。

安省省长伊夫斯14日更是要比纽约州州长帕塔基晚露面好几个小时,理由是当时正在外地,停电后迅速飞回多伦多。

随后又于当晚颁布了颇受争议的“紧急状态”,政敌认为此举纯粹是在吓唬老百姓,媒体也跟着抨击是多此一举。

一家电台的主播说:俺是真不明白伊省长这个紧急状态是嘛意思,战争?打萨达姆时咱没跟美国人搀和;火灾?在BC省烧了几天听说现在也灭了;传染性疾病?萨斯不是早就踢了咱多伦多屁股好几脚了么……但停电却弄出个紧急状态,肯定是想号召不法分子们也走上街头打砸抢一把!

CBC当天说,据多伦多警察局透露,停电至今已逮捕30多名不法分子,消防局接到170多个电话,另有两人死亡,一起发生在多伦多,原因是晚上点蜡烛引起火灾,最后好象是把一个小孩烧死了。

15日下午4点,也就是大停电整整24个小时后,我就着从自来水管放出的凉水,吃完最后一块烤猪排,然后再次钻进汽车烤箱,获悉最新消息:北约克一带已恢复供电,而整个多伦多可能要在晚上12点前才能恢复供电。

得,赶紧到北约克找个电话跟纽约总部联系一下吧,怎么也得让组织知道多伦多人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再者说了,来电了加油站也就开门了,否则仅剩半格的油箱,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5点钟左右,在我从401的肯尼迪出口转出来时,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红绿灯,仿佛一下子从恶梦回到了现实,头一次感觉到那三个红黄绿灯亲切无比,尽管以前曾痛恨得偷偷闯过几回,但我真想把以前偷抢过的时间退换给它,因为两天来在经过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脑子里总出现另一辆车会随时撞上我的慢动作。

就在我深情地望着红绿灯浮想联翩时,后面的喇叭不高兴了,原来是红灯不知道啥时候变绿了。

我连续拜访了两个朋友,一进门就直奔电话,可没一个电话能打通纽约。

在去第三位朋友托尼家的路上,油箱的指示灯开始活跃起来,只好就近找个加油站。

还好,加油站排队等加油的车并不多,并没象电台说的那样,需要等两个多小时,我只等了三十多分钟,也就是比平常多等了才10倍的时间,此间还看到两辆车因加塞儿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动词后面加一个代词而已。

赶到好友托尼家时,已是8点40分了。

坐在他家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我终于打通了总部的电话,得知多维网一直运转正常,大停电新闻正滚动播出,值班的哥们儿还安慰我,别着急,再不来电,你就在安大略湖里泡一宿。

9点左右,打通了何频的电话,先声明大停电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跟我们多伦多也没多大关系,好象全是俄亥俄一家破电站搞的鬼,让我又休假了,可惜连鱼都没钓成。

何频说那你就带着相机拍几张你们多伦多的生活照吧,别总拍钓鱼的。

看来我这个假渔民没给领导留下多少好印象,心想可能是纽约那帮哥们儿对我总钓大鱼非常嫉妒,听何频说,7月份总部组织的一次野营,拖家带口几十号人竟然连一根小鱼儿都没钓上来,让我偷着乐了好几天。

得,那就拍些多伦多重见光明后的夜景吧。

在托尼家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外加几个大蒸饺后,重新上路。

走时告诉托尼两口子,那碗粥是29个小时内进到我肚子里的首批大米粒,算是本世纪吃的最香的一顿饭,因为咱老中的肚子总吃BBQ不消化呀。

托尼说,你别呼悠了,赶紧回家写新闻吧。

15日晚11时,在拍了一些质量不太好的夜景照片后,我终于看到了自己家的灯光,于是数着指头计算出,我家的电整整把我抛弃了31个小时。

31个小时的无奈和无聊终于被我折腾走了,我又可以按遥控器打开车库了,又能够看到我的那些宝贝鱼具了,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得无法再愚蠢的错误,居然在两天时间内,居然在多次开过冰箱后,未意识到我的鱼饵、那些大鱼好鱼最爱吃的蚯蚓啊,会被憋死。

于是,转身上楼,一把拽开冰箱。

在把冰箱里的食品清理到一个大号拉圾袋后,又用洗洁液、消毒水、空气清新剂甚至香水,把冰箱、厨房甚至我自己,统统整理了一遍,才把我的发臭的鱼饵所传播的各种味道给镇压下去。

再次打开电脑时,已是15日晚11时30分,并在2003年8月16日零时10分,发出了一条有关多伦多大停电的报导。

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烟瘾又犯了,推开房门,迎面便是灯火通明的街路。

于是,点支烟,猛吸一口,隐约中仍旧还能闻到我的鱼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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