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内,多伦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家庭伦常灭亲案,几乎无一例外地,孩子均成为受害主体。
迄今为止,3家共有6名孩子死于无辜,大者7岁,最小的仅3个月。
人们纷纷对这些案件作出了不少解释和猜测:有“精神病”说、“一时冲动”说、“产后抑郁症”等等。
《多伦多星报》引用一位Markham精神科医生的话说,尽管3家都以父或母为凶嫌,但这种事情毕竟是比较少见的“the event is still rare”,还将其归结为精神上极度绝望“extreme psychotic depression”。
成人们父母们有委屈、有心事、有烦恼,或是有无法解脱的结、难以排解的闷、不能跨越的沟,尽可以寻求别的方式来解脱,大不了自己买枝枪,找把刀或是弄根绳子把自己了结,一了百了,为什么非要动不动就把孩子捎带上,都要把稚气未脱的儿童当出气筒,并且都想到先把那无辜的孩子弄死再说?都毫无例外地将天真烂漫的儿童作替死鬼和牺牲品?
3宗伦常命案发生的时间、地点、方式均有不同。
浏览了昨天本地三大英文报纸之后,笔者试图找出3宗命案的某些共同之处,看是否有助于窥见当事人的作案动机。
家庭内部
3宗伦常命案均发生在家庭内部。
迄今为止的调查表明,3宗案件均没有外人的涉足,害人者为家长,受害者要么为配偶,要么是孩子。
那么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为何非要下此狠手?
根据中国人的总结,人间的案子无非两个字:财也、情也。
为“财”者可能是原因之一。
这在梁少芳案里面不能不说是个引发事件的重要因素,其它两案虽然尚待调查深入,但多多少少也与经济状况有些瓜葛。
为“情”者目前还没有扎实的证据,即使上周末John LaFleche的行凶似乎有些个蛛丝马迹,比如他和妻子Wendy曾经分居,而Wendy身边也不乏朋友交往,但均属正常范围。
而人们对Wendy的为人推崇备至,很多人公认她很nice,不仅对孩子疼爱有加、包揽全部家务,和同事姐妹们相处甚洽,而且特别喜欢说笑话逗人快乐,以致她的同事闻知其惨死的噩耗之后悲痛不已,甚至在事发当天不客气地赶走了发廊的所有客人并关门停业。
如果说还有什么与“情”字扯得上关系的话,那就是3家之中至少有两家夫妻为再婚,巧合的是,这两家均有前次婚姻留下的孩子,Wendy家的Devon16岁;少芳家的浩仔11岁。
心理疾患
3宗案件的主要当事人似乎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朱旭明的精神疾患已被其直系家属所证实,他的律师也将从这个方向努力来为其辩护;而在家里浴缸中淹死两个女儿的斯里兰卡妇女则被认为是患了“产后抑郁症”;John LaFleche则早在80年代中期就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另外,John不仅酗酒成瘾,而且曾经在家中大发淫威,将房子里的窗玻璃全部砸得稀巴烂。
专家分析说,有心理疾患的男子在无望、无助的心理状态下,会因自己无力尽为夫为父的职责而产生负罪感,而这种感觉会在某一事件的激发下猛然爆发使其完全丧失理智;而对患有“产后抑郁症”的母亲,她们会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假想,总以为孩子生活的世界充满邪恶,孩子“生不如死”的想法有时会占据其整个心灵乃至指挥其行为。
两个男性当事人还有个共同之处:均有犯罪前科。
朱旭明因为持刀威胁他人而被判12个月的行为监守;《多伦多太阳报》说,John LaFleche则更为警方所熟悉,他在19岁时因在多伦多地区持刀抢窃而判刑7年,且在假释期间又因武装抢劫“二进宫”。
两家移民
还有专家注意到出事的3家中,至少两家为移民家庭,一家来自中国,另一家来自斯里兰卡。
在移民如此集中的多伦多,移民所特有的困难和问题不能不说在其中起了作用。
远离昔日的至爱亲朋,陌生社会环境造成的隔膜,胸中有苦有结无人倾诉,都会使移民心理上特别孤独、落寞,感到孤立无援、心无所寄,从而加强了抑郁,把人们推向绝望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难以适应新的环境,难以在一个陌生社会结交新朋友并参与社区活动,往往容易使得移民逐渐边缘化。
如果这些心理再叠加上经济、家庭或感情上的麻烦,即便是心理健康的人们也难免积郁成疾,也难免闹出什么事来。
笔者特别不想拿这些案件来说事儿,好像对死者不敬、对生者(尤其遭受打击的死者家属)不恭。
写起这些不仅觉得心很沉,也觉得打字的手很重。
但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总让人为孩子哀伤与不平:想到孩子是那么天真,那么没有戒心,那么没有防卫能力,你们尽管有千千万万的理由,尽管身上或是心里有多少难以承受之重,是不是不要和孩子过不去?是不是要放孩子一码?
(吴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