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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多伦多:混血舞女罗姗娜的前半生

文章发布时间:February 28, 2007

虽然是高峰时间,地铁过了Yonge 人烟就慢慢稀少起来,我昏昏欲睡的做着Metro上的crossword, 反正终点站还早。

列车不知开到哪儿了,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在车厢里飘过,请问有两块钱吗?我抬头看时,她已经走过了我的座位,背影却是那么的熟悉。

我赶紧看看站台,已经快到Keele了,这么说这个女子是在Dundas或者Lansdowne上车的,我的心沉了沉,因为原来我们的酒吧就开在附近,西边的这两个大街区不算是好地段,地铁沿线很多政府屋,妇女庇护所,二手店,脱衣舞场,当然更多是小街后巷里的贩毒分子和流莺。

可是正因为这个区的杂乱,Bloor大街两旁的生意倒是很兴隆,因为两种人的生意最好挣,富人和穷人,富人是不在乎花多少钱,穷人是有多少花多少。

正当我在想念过去的时候,那个乞讨的女子又从车厢的末端走向我这边,我一看,真的是罗姗娜,只不过一年不见,她干瘦了很多,眼神恍惚。

罗姗娜”我大叫一声,她停下来,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仍然在重复那句话,“请问有两块钱吗”?

罗姗娜是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混血儿,长的很漂亮,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刚三十出头,其他酒客说她曾经是这一带很出名的小姐,不过因为杀了人坐了三年牢,她在狱中表现好,刚刚被提前释放,只是还是需要定期向警察局报告。

我看着她纤细的身材怎么也不像是杀人犯,而且如果杀人了怎么只关了三年呢?

罗姗娜平时很有礼貌,嘴巴也很甜,所以酒吧里的男士都愿意给她买酒付帐,她还每次发嗲的让他们给我很高的小费。

有一个冬天的下午,天气很冷,客人也很少,她就坐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茬的和我说话,罗姗娜出生在北安省的一个城市,那里印第安人很多,有北安省最大的赌场,因为距离美国很近,经常有美国人来这里赌博。

她妈妈就是在那里遇上了一个美国白人小伙,一夜情的产物就是她,当然,她妈妈酒醒后根本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和姓名了。

罗姗娜从小就受到当地人的歧视,在那样一个保守的小城,印第安儿和白人是势不两立的,城南靠苏密力儿湖畔的豪宅住的都是有钱的欧洲后裔,城北靠近加美边界港口的都是穷迫潦倒的印第安人,像她这样的“杂种”是大家都憎恨的,双方把对种族的仇恨情绪都宣泄到了像罗姗娜这样的混血儿身上。

罗姗娜16岁就离开了那个城市,那时候她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标致水灵,她没有更多的说在家乡的遭遇,只是不断的说,我恨那个地狱,我恨那里所有的人,包括我母亲。

来到多伦多后,罗姗娜很快就喜欢了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关键是这里没有小城里的仇恨和歧视,她觉得自由的像只小鸟。

你知道吗,这里每个人都是移民,都有口音,什么黑的,白的,黄的,红的,没有人在乎,只要你有钱。

她在说到钱时那种不屑的口气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她的生存之道,仿佛她还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小女孩。

除了当舞女,16岁的罗姗娜别无选择,她中学还没有毕业,当然也不会做其他什么。

她认真的和我说,你知道吗,叶太太 (别的客人总是叫我英文名字,只有她每次很尊重的叫我叶太太),当年我一天挣的钱能比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每天晚上都有豪华车抢着在舞场门口接我,我的一条围巾就抵的上你这个酒吧一天的营业额。

很奇怪,她在说这些辉煌年华时的口气并不是对以往的怀忆与眷念,反而在我看来,她的措词间有无数的悔恨和愤怒。

像所有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放纵奢华的生活很快就将年轻的罗姗娜完全吞噬了,在舞女这个行业,有两样魔鬼一样的习惯是无法避免的:酒和毒品。

罗姗娜说,她吸过最精良的海洛因,也抽过最劣质的大麻,当欲望成为习惯成为控制大脑的魔爪时除了屈服别无它法。

罗姗娜告诉我她已经不记得进过多少次戒毒所,看过多少次心理医生,当人的神经已经麻木时,生活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的生存。

门口的铃声响了,罗姗娜以为是客人,赶紧打开化妆包抹抹口红,进来却是送信的邮差。

她失望的把小包扔在吧台上,狠狠地喝了口扎啤。

我看她心情低落,本来不想多聊的,可是她却又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叶太太,我很喜欢你,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刚刚从牢里面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冷言冷语过。

我记得第一次到你店里来是因为我身上没有钱向你借电话用,我以为你会轰我出去,谁知道你很客气的让我用了,我喜欢你们中国人,你知道吗,我们印第安人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后代,成吉思汗。

我笑了,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印第安女人也知道中国的成吉思汗,看来中国人在古代的影响比我们了解的要深远。

那你为什么会去做牢呢,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家都说你杀了人,难道是真的吗?罗姗娜苦笑着想了一下,其实是过失杀人。

三年前就在这条街的后巷里,本来我是接生意的,她尴尬的看着我,顿了顿,说好是100块钱,可是那个老头做完了就想跑,我就去抢他的钱包,因为互相推来推去,我失手把他推到了路牙边,刚好那里有凌乱的碎玻璃,他的脑袋当时就被划破了,我当时抢到他的钱包就跑开了,没想到他脑溢血复发,最后就这么死了。

警察抓到我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完了,不过因为是过失杀人,而且他的主要死因是脑溢血,我又是第一次犯罪,就判了我五年。

我在监狱表现都很好,所以又给减了两年刑。

听到这里,我和她同时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让厨师做了份她喜欢吃的咖喱羊肉和炒饭,又送了一杯扎啤给她。

开店的两年里,罗姗娜是这里的常客,多数时候她除了和我打个招呼简单聊几句外其他心思都用在了勾引男客人身上。

看着她依然美丽却渐渐逝去的容貌,真不知道她的明天在哪里?罗姗娜一直告诉我她要戒毒可是一直也没有看到她真正戒毒,有一次,她冲进酒吧,大喊,我要用洗手间,我要用洗手间,我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一定是毒瘾犯了,就把她拦在门口,告诫她,不要在这里做蠢事。

她着急的哇哇大叫,先是苦苦求我,叶太太,让我用一下洗手间吧。

然后看我很坚决,就第一次对我破口大骂起来。

我也不理睬她,就大声和她说,不可以,你会死掉了。

她最后悻悻的走了,不知道是找其他地方去注射了还是去戒毒中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开门,她就冲进来了,还没有等我开口就开始向我道歉,说她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粗话,不应该再碰毒品。

我只好说没有关系,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来帮助她。

以后的日子,罗姗娜也是时好时坏,生活一如既往。

去年夏天,我们没有告诉任何客人就离开了那个小店,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太多人生的悲喜剧,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群,我们已经没有力气和任何人道别了。

罗姗娜,你在这里干吗?我大声问到。

地铁上仅有的几个人都看着我俩。

我需要食物,我需要抽烟,好心的女士,请给点钱给我好吗。

当她说抽烟时候,我清楚的明白她是指毒品。

罗姗娜,你要吃东西可以去你家附近的妇女庇护所,别在这里要钱。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二十块钱给她。

她接过钱,仿佛还是不认识我的样子,谢谢你,女士,上帝保佑你。

我心里觉得很难受,说罗姗娜,求你别吸毒了,赶快回去吧。

她定定的看着我,说,请问你,我的家在哪里?我低下头无语。

地铁到了终点站的前一站,罗姗娜准备下车了,下车前,我看看她,她在出去的那一刻看着我说了一句话,从口型上看,我听到她在说,谢谢你,叶太太。

瞬间,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不知道下次是否还可以见到我认识的罗姗娜!

(本故事基于真人真事,为了保护文中主人公的隐私特此用了化名,请勿对号入座)

(sosocute)

选自sosocute的博客:“缘来多伦多”( 原题为“我见优伶”):
http://blog.51.ca/u-33623/?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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