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大学毕业生在广州、在多伦多,都一直被丈夫虐打。
她忍受了两年多,在生死边缘向中国和加拿大的法律求助,其丈夫终于被广州警方拘留。
5月的最后几天,小茵丈夫的拘留期就要期满。
小茵处于极度的焦虑中,不知道他会被逮捕还是会被释放。
终于,她同意接受采访:“我最美好的岁月和整个身心都被他毁掉了。
我要通过法律讨回公道,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今天才有勇气讲出这个故事,希望救我自己,也希望受家庭暴力的女性和我一样,不再忍让。
”
寄人篱下不忘虐妻
2003年8月,她与丈夫智军从中国广州移居到加拿大,她进入语言学校学习。
以为美丽的多伦多将是新生活的开始,却万万没想到迎来了更为可怕的恶梦。
在亲戚家安顿下来才三四天,小茵又像在广州一样遭到丈夫的毒打,被从床上踹到地上,头、脸、胸等部位遭到重创。
小茵求他放过她,智军仍继续挥拳,以致于小茵原先衰弱的心脏出现疼痛,呼吸困难起来。
小茵求丈夫递急救药,智军却吼道:“去死吧!”她乘智军上厕所时自己艰难地爬出房门,当时小茵蓬首垢面,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在走廊上,她被一位住宅的管理人员扶回了屋。
管理人员见智军在屋内,感到诧异,就要报警。
智军用中文威胁小茵说:“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打你,整死你。
”小茵被迫对那位老外说:“他是我丈夫,我只是自己摔倒。
”那位管理人员不相信,坚持要报警。
智军又恼怒地用中文威胁小茵说:“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我的移民身份没有了,进了监狱,不会让你活着。
”小茵只得被迫撒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那位白人用怀疑的眼光将所有房间都检查一遍,同时将房间号及房主的姓名都记了下来才离开。
大约过了15分钟,那位负责的管理人员再次敲门进入房间,问她:“你现在还好吗?需要帮助吗?”小茵忍着疼痛继续掩饰。
从这一天开始,当初智军在中国说来加要帮小茵治病、要好好照顾她的承诺全部粉碎。
4个月里,智军对她的毒打和强暴一再重演,按着小茵的头往墙上撞或者用硬物打昏,因此小茵经常头晕、头痛,伴随耳痛、耳鸣、恶心、浑身乏力等症状。
早在广州,小茵的右脸就已经被打伤,一直肿胀和疼痛,而智军依然对着旧伤下手,使得其右脸的伤势加重,她不能张大嘴巴,不能吃固体食品。
医生告诉小茵:“你的右脸将来很难治疗好了,而且病情可能会恶化。
”
2003年12月1日晚上,小茵再次被毒打之后,出现呼吸困难,心脏、脸及头痛难忍的症状,她求丈夫叫救护车,可是被智军拒绝。
小茵挣扎着拿到速效救心丸吞食,才活了下来。
两天后的12月3日,智军把自己所有的移民证件办好之后,拿走了家里的钱,为了逃避责任和罪行,遗弃小茵在异国他乡,自己偷偷返回中国。
小茵知道后,身心再也支持不住。
4日早上,她终于倒下了,呼吸困难,处于死亡边缘。
室友叫来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急救。
期间,她靠着朋友、社工的照顾和鼓励才从死亡线上活了下来。
朋友怕她自杀,叫医生少开安眠药。
作为丈夫的智军,对同学告知的小茵的情况置若罔闻。
走出死亡阴影的小茵,带着累累伤痕求助于宗教,后来在人们的劝说下,她犹豫再三才走进警察局报警。
男方网恋第三者
他们俩是东北某城市的高中同学。
从高一开始,智军3年锲而不舍,对她展开了追求。
小茵不顾父亲反对,接受了智军的感情。
1994年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却不在同一个城市。
小茵读外语,智军学计算机。
大学毕业后她放弃理想的工作,追随丈夫到广州,智军在某知名企业的广州分公司任职。
2000年10月9日,这对白领在广州天河区登记结婚。
婚后不到10个月,智军就渐渐地变了,小茵受到丈夫的冷淡,稍有顶嘴还会挨打,小茵初时以为这是其性格粗暴而已。
有一天,小茵早上打电话回家,电话竟然占线40分钟。
后来电信局通知她,家里电话欠费800元,小茵这才发觉问题不一般。
她了解到,丈夫与一个在网上认识的女人罗某恋上了,并跑到外省与其见面。
丈夫的外遇使两人生活从此改变了,小茵无止境的痛苦开始了。
丈夫为了与罗某在一起,经常以种种借口不回家。
暴打从有由到无由
丈夫每月多次打小茵,从有原因到无原因。
2001年12月,小茵挨打后耳朵疼痛,到医院一检查耳膜穿了孔。
回到家,智军向她下跪,发誓再也不这样做。
单纯的小茵又相信了他。
两年多来,小茵的肉体和精神伤痕累累。
她的心脏状况越来越不好,在挨打时会出现心脏疼痛。
小茵进公司才3个月时,医药费已经上千元。
小茵不得不经常请病假,最长的一次请了一周假。
2003年夏天,智军先用木棍打小茵的脸和头,她当场昏倒在地,以致右脸严重肿胀,几乎不能说话,被医生诊断为右下颌骨骨折。
小茵曾提出离婚,但智军却说:“不离婚,拖死你。
”他威胁说,如果小茵敢告诉任何人就会让她死,而且不会放过她的父母。
软弱的小茵被智军控制着,不敢反抗。
无助的她只好选择自杀,用过割腕、开煤气、吃药的方式,后来都被朋友所救。
2003年5月底的某一天,智军突然提出移民去加拿大,小茵开头不同意,智军便当着她父母的面苦苦恳求,并说要到条件好的国外帮小茵治病,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打动了小茵一家人。
就这样,他们出国了。
小茵在绝望中惊醒
回中国后,小茵先是回到父母身边,除了全身的伤痛外,她的心理出现严重问题,妈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让她吃抗抑郁药,医生还建议她去看精神科。
经过亲友的劝告,小茵决定让自己重新站立起来,以后不论面对任何困难和恐吓,都要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让丈夫受到应有的制裁。
她喜欢马丁·路德金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人能使你倒下,如果你的信念还站立的话”。
她说,如今不再流泪,明白只有法律才能最后解救自己。
她知道智军藏身广东,于是孤身南下追踪来到广州。
一踏入广州这个伤心地,她感到自己更加脆弱,因为家庭暴力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她拿着各种的医疗诊断书,求助于广东省法律援助中心的妇女权益部。
4月28日,广州警方赴东莞将智军拘留。
自加拿大一别,小茵与他近半年来第一次见面,地点是在派出所,而智军毫无愧疚的表示,只是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姑息忍让助长暴力
近年来,家庭暴力已经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而高学历、高收入的白领家庭暴力,却是较少被提及。
今年3月,广东省妇联一项调研成果显示:广东省有近二成半家庭存在家庭暴力,其中绝大多数是丈夫虐妻,而两成是发生在高学历、高收入的白领、知识分子家庭,这还未包括“精神虐待”。
家庭暴力的施暴者的残忍表现连着一条毒根,那就是封建的夫权意识。
当施暴者挥拳抬脚时,他的学历和身份并没有起作用,而是受其头脑深处封建夫权的支配。
这与一个未受过任何教育的、虐妻的丈夫,是没有丁点儿差别的。
受虐者对家庭暴力的忍让,它使打人者无忌施暴,畅行无阻。
这些受虐者虽然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却更加被传统思想所控制,认为家庭暴力毕竟是家里的事,而且有文化有身份的人有这种遭遇是丢脸的,表现出可能与一般妇女同样懦弱和糊涂。
这个故事告诉施暴者,家庭暴力再厉害,同样逃不过法律的惩治,弱者总有一天会觉醒。
血的教训也告诉受虐者,如果对方是初犯,一定要用严正的态度去制止;如果是屡犯,那就一定要拿起法律的武器,粉碎暴力,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