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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新移民在老人院工作:生命让我感动

文章发布时间:June 29, 2006

也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喜欢和老人在 一起,也和老人一样怕冷,喜食软的、甜的东西,再加上护理在加拿大好找工作,下岗的机会不多,所以很自然的,我选择在老人院做一名护工。

这几年,我从一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再到一个熟手,竟不知不觉从心里真正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为自己能和这些老人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上一起走过并带给他们一丝温情而欣慰。

在来加拿大之前,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看到一个大活人在短时间内气息全无,带给我的除了最初的震憾,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职业的麻木,本来嘛,死亡在老人院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他们可以前一分钟告诉你肚子疼,一个小时后上吐下泻而亡。

我以为自己早已象其它同事一样司空见惯,不会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了,直到我心爱的两个病人过世。

Margaret’s little touch

有一段时间我基本上夜班,很少有机会和老人们接触。

那天晚上我查房的时候,经过玛格丽特的房间,她正好醒着,觉着口干,我开了灯后,转回去给她拿水,等回来的时候,暗暗的一片,我的眼睛习惯性向她刚才坐的地方望去,却不见人,正准备再打开灯,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太刺眼,我的眼睛受不了。

”简直没把我这胆小鬼吓个半死,强作镇静地向说话的方向寻去,才发现她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

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她和来探访的朋友谈起时总爱把这个叫做小小的感动,并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以来得多么不经意。

后来我偶尔上白班,见到她的时候,她总会说:“有时间别忘了那小小的感动,我的门总是开着的。

我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也就是一个面容秀丽、没有什么性格的少女,可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加了阅历世事的睿智和老小孩的顽皮,反而让她在垂暮之年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来,我因为被这份由内心而散发出的成熟的美而吸引,有空的时候常去她那里坐坐。

她有两张摇椅,我们各坐一张,在午后的 阳光里,一边轻轻地摇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享受片刻的宁静和甜蜜,原本没有什么特别意思的话语,因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变得有意思起来。

有时候她也会谈谈自己的身世,完全是局外人的口吻,不带任何感情的情节叙述,也许过了90岁,什么都看淡了吧,大喜大悲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感情,可在我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她们兄弟姐妹11人,只有她还活在世上,她有一个弟弟才40多岁就死于车祸,那天他横穿铁路,鞋子嵌在铁轨之间无法拔出来,被迎面开来的火车开肠破肚般碾死了。

每当她说起类似的事情,她总似乎半是沉思、半是默哀地静一会儿,然后说:“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听了不由让我大悲,我总是轻轻地抱着她说:“因为我在这里,因为我要每天看见你”她也就笑了。

她总是微笑的,即使大家聊天时她听不清的时候,她也是笑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嘟囔道:“我得换助听器了。

她走前的两个星期经常会肚子疼,可她从来不愿给人添麻烦,总是忍痛到天亮才找我们,中风的那天我休息,听说她起床后就觉得很累,中饭也没吃多少,到叫她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头一痛,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我爱她有这么深,眼泪一下就涌上来了。

我很清楚,象这样的大面积中风,如果醒过来,恐怕余生都要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了,那是一个象她这样漂亮、干净的人所不愿的,可是如果就此撒手人寰,也就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在医院的四天里,我内心挣扎得非常利害,一方面自私地想再见到她,另一方面又期望她走得干脆,她最终也没有醒来,就那么走了。

没有了她的房间家具尚未来得及搬走,处处透出死亡的气息,我这么一个怕鬼的人却在半夜走进她的房间,立在当中,我轻轻地说:“玛格丽特,你的小小的感动来看你了,你能感觉到吗?”

在所有的中文字里,我最恨的是生离死别,试想一下,相爱的人不得不分开,时时忍受思念的煎熬,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可是毕竟有一线希望在那里,盼望有一天可以重逢,可是死亡却不同,从此天各一方,永无见面的机会了,在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本有那么多应该说的没说,应该做的没做,总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却谁知已经太迟了。

Naughty Gus

她走后两个星期,加斯也因为血压不稳被送进医院,并在第二天心脏病发作,两天后不治身亡。

当是我还没有从玛格丽特的死中缓过来,又加上加斯的死,整个人就象被掏空一样。

惊闻死讯后我第一次经过加斯曾经坐过的餐桌,突然意识到他再也不会顽皮地说:“今天不要咖啡,我要喝茶了”我忍不住悲从中来。

休息的时候我对着空气说:“加斯再也不会回来了。

”同事一愣,还以为我不知道加斯已不在了,后来看到我的表情就明白了。

是啊,是啊”她们说。

加斯是早期从欧洲来的移民,性格疏爽,为人幽默,不说话的时候象个严肃的小孩,一笑起来孩子气十足,人家对他一友好,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了,同事们谁生了孩子或有什么喜事,他总是一脸严肃地把装了钱的信封不容拒绝地交给人家说“买点什么。

”我去的时候,正好快到圣诞节了,他也非要送我礼物,先是送钱,并顽皮地说:“你不会不喜欢钱吧?”我笑笑说按规定不能收。

过了几天,他又拿来一瓶香水,我还是不要。

圣诞前夜他神秘地叫我去他房间,指着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给我看,我问他是什么,他顽皮地笑笑不肯说。

我的好奇心很重,又喜欢拆礼物,打开后才发现是一套高级化妆品,“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行,你已经打开了,必须拿走。

”他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地笑了,我只有给他一个拥抱表示感谢。

加斯会五国语言,所以他的英语相对来说就不那么好,可是这丝毫不减低他的魅力。

不忙的时候,我会陪他看看电视,或是站在他身后给他按摩(他的肩膀时常疼),他常让我想起自己的父亲来,两个人年龄相仿,又都有点孩子气。

在那个时候,他总是很感动,除了拍拍我放在肩上的手,也说不出什么来,有一次他说“我爱你。

”然后又急急忙忙解释说:“不不不,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说的是父女之爱。

”“对对对。

和别的老人不同,加斯在住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得的是癌症,已经是晚期了。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他郁郁寡欢过,相反的,他总是说,他是得到上帝保佑的,回顾一生,他是满足的。

这也许就是中外文化背景的不同了。

在国外,孩子18岁就要独立,有的甚至更早,所谓独立,就是别想再从家里拿一分钱去用了,父母老了的时候,既不指望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也不打算给子女留什么遗产。

有钱他们会住条件好的老人院,甚至请私人24小时护理,没钱也可以申请政府补贴,没有了经济上的困扰,他们很心安理得地安度晚年。

对于死亡,每个人都 有恐惧,可是因为宗教信仰的缘故,他们相信死后灵魂会以某一种形式存在下去,而且加拿大属于英联邦,也学会了英国人的不动声色,即使面对死亡,他们也宁愿选择平静的死,并希望活着的人不因自己的离去而有所改变。

所以去参加葬礼的时候,象中国葬礼上那样的号啕大哭你是看不到的,相反大家谈笑风生,好象任何正常的社交活动一样,而大哭是很失礼的事情。

在某种层面上,加拿大人的这种生活让我觉得他们很自私,不象中国父母,不仅竭尽所能帮助孩子完成学业,甚至成家之后还继续帮助新建立的小家庭。

可是问题在他们老了的时候就突现出来了,因为把一生积蓄都用在孩子身上,结果到老了却被视为包袱,有的甚至沦落到讨饭的地步。

而那些条件稍微好的家庭,如果把父母送到老人院,也会被视为大大的不孝,可如果把一个患了痴呆症或瘫痪的老人留在家里,无论对老人还是对子女都是一种折磨,老人不忍拖累子女,而子女长年累月得不到休息,也是痛苦不堪。

我心中理想的生活模式是这样的:父母如果有能力,还是应该尽量帮助子女的,不管他们多大年纪;而作为子女也不应该完全把父母推给老人院就不管了,你的生命毕竟来自于他们,如果有可能,还是尽量照顾他们,就象他们精心照顾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曾经对老公说,大家应该都到老人院看看,不是走马观花,而是用心去看,过后他们才会更懂得珍惜、感恩,多一分宽容,少一分苛求。

翻看老人们的照片,他们原来有的也惊人地美丽过,多姿多彩地生活过,可是现在却被束缚在轮椅中,连生命中一些基本的快乐都享受不到了,比起他们来我才更加体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虽然普通却又多么难得。

我们曾开车去到另一个城市,途经大片荒野,远远看去,路边一丛丛的野花开得好不烂漫,可是驶近才发现中间有很多已经腐烂了,虽然我们的生活也象这野花一样并非完美,可至少还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明年春天经过雨水滋润又会活过来,可这些老人们却再也无回春的本领了,每念及于此,我只有感叹生命的无常,更加珍惜我的每一天。

记得谁说过,把今天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来活,我也大概就是这个 意思了。

(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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