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的影响注定是超越体育范围的,近来一系列关于世界杯的讨论中,人们已经开始透过世界杯来思索全球体系和全球化问题。
《华尔街日报》资深专栏作家、被誉为“欧洲最有影响的50人之一”的Frederick Kempe对此问题的深入研究值得我们关注,6月18日,他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发表了题为《真正的世界杯———谁将是2025年全球化的冠军?》的演讲。
Kempe认为,目前如火如荼的世界杯足球赛实际上体现了一种全球化的新模式,他将其称为“全球化2.0”。
全球化2.0”是全球化的第二阶段,全球化1.0(第一阶段)是1989年苏联解体、柏林墙倒塌之后的“美国化”,即为传统工业国家打开了世界性的市场范围。
Kempe指出,冷战结束之后出现了福山的“历史终结论”,认为全球将在美国式的自由民主资本主义之下走向世界性结局,各国的任务就是不断地美国化,但21世纪显现出来的格局(特别是中国、印度等新兴市场的崛起)却推翻了这个论点,并推动了“全球化2.0”的发展。
全球化已经超越了某种单一的模式,显示出更为多元的特征。
这种全球化与世界杯的相似之处何在?在Kempe看来,世界杯目前已经成为了一种全球性的赛事,其优势恰恰在于通过一种国际性的组织活动为各个国家提供了一个平等竞争的平台,并且这种竞争结果的特点是,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最终都展示了自身,无论是排名如何,最终都获得了某种承认(并且,参加世界杯本身有时候能缓解国内的紧张,增进凝聚力,比如第一次打进世界杯而国内陷入内乱的科特迪瓦和多哥)。
因此,“全球化2.0”的理念就在于,在新兴的市场和国际力量崛起之后,应通过一种新的、超越于“美国化”的世界平台,让世界各国(尤其是新兴的力量)在世界舞台上展示自我,从而获得更好的世界性效果。
21世纪的“全球化2.0”至少首先提供了一种新的竞争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合作方式。
实际上,Kempe透过世界杯对全球化进行的反思,与前不久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关于世界杯的观点大有可比较之处。
就在世界杯开幕那天,安南发表了《在联合国,我们如何羡慕世界杯》一文。
在此文中,安南坦言,联合国现在的运作方式和国际效果远远不如世界杯,FIFA拥有成员国207名,但联合国只有191名。
更为重要的是,在安南看来,世界杯是一个每个国家都有机会派球队平等参与竞争的活动,相对于国际关系中的大国霸权来讲,世界杯的模式让人感到更为愉快。
安南希望,在自由公平的贸易、取消关税和补贴等全球经济交流中各国也能遵循平等参与和竞争的精神。
世界杯还有什么功效?安南认为,世界杯是不同民族之间相互融合的体现,国家队的主教练可以是外国人,并且外籍主教练能带来新思维方式,同时在国外俱乐部效力的球员也能给本国带来新东西。
因此,安南希望各国之间的移民迁徙也能带来类似效果,以使得世界各国在经济、社会和文化各方面互通有无。
由此看来,世界杯对于新的全球化构想和世界体系的建构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世界杯模式不仅仅体现了所谓“全球化2.0”的平等竞争-合作平台作用,而且本身也是民族和国家之间互相融合、促进交流的过程,因此比现行的全球化模式(单一的美国化、“华盛顿共识”等)更富有弹性和拓展空间,同时也比现在联合国的僵局更富有活力和发展潜力。
在构想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规则的时候,世界杯的组织和运作方式,大有可借鉴之处。
而真正的问题在于,世界杯仅仅是一场足球游戏,如何将游戏形式的国际体系和运作规则吸纳入真刀真枪的国际政经体系,还需要太多的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