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概股蔚来,遭遇了做空。
6月28日,做空机构灰熊(Grizzly Research)发布了一份报告,直指蔚来利用关联方来夸大收入和盈利能力,而且,灰熊还把这起事件与美股此前的两起丑闻联系到了一起。
一个是Valeant会计丑闻,一个是瑞幸咖啡的造假丑闻。
加拿大(专题)药企Valeant的事儿发生在2015年,做空机构称其为“制药业的安然”,主要的指控集中在Valeant利用其参股的Philidor,开出虚假发票,计入虚假的销售收入。
后来,Valeant修正了会计差错,Philidor的CEO和高管也都遭到了美国的调查。
灰熊指控蔚来啥呢?
蔚来汽车是换电模式,车主可以不买电池而是按月付费的BaaS方案,车可以便宜很多,卖二手也不用算电池折旧,换电池的话,比充电的速度还快,在这套BaaS方案中,武汉蔚能采购蔚来的电池,收入来自车主的服务费。
但是,灰熊认为这里面的操作有猫腻。依据是啥呢?他们认为BaaS方案用户1.9万,但是在同期,武汉蔚能有40053块电池,这俩差了21053块,而这2万多块电池就能为蔚来带来14.7亿的收入。
而且,武汉蔚能允许蔚来立即确认收入,而不是在订阅期(7年)内确认收入,根据灰熊的测算,蔚来和武汉蔚能的操作,让蔚来的收入和利润分别夸大了10%和95%。
灰熊还把蔚来与瑞幸造假扯上关系。
灰熊认为,刘二海是瑞幸造假案的核心,而刘二海不仅曾是蔚来的早期投资人,还是李斌旗下易车网的董事,关系匪浅。
天眼查的信息显示,武汉蔚能是蔚来联合宁德时代、国泰君安、湖北科投、太平金融以及多家基金合资成立的电池企业,注册资本18.33亿,属于蔚来的关联方。
关联方不需要合并报表,没上市又不需要公开财务,这种商业模式繁复得很,而蔚来的账目漂亮,能给蔚来加分,武汉蔚能到底为蔚来输血没,谁也说不清楚。
回过头来说,灰熊的指控成立不成立呢?
关于电池数量,说法不一。
有人说如果只是财务上讲求了效率而非刻意造假,就没啥问题,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说,整个换电的体系中,市面上需要流通多少电池没有定数,灰熊提出的1:1的比例显然不可能,但1:2的比例确实又偏高了。
具体情况,就需要蔚来来解释了,如果未来有监管介入的话,那就得等待监管调查了。
但是把蔚来“虚增”指控和瑞幸强行绑定,这听起来更像是捕风捉影,没有切实的证据,这种指控,帽子还是太大了。
很快,蔚来也做了回复,大意是“总有刁民想害朕”,“刁民”很刁,朕要反击了。至于咋反击,还不知道。
“虱子多了不痒”,大概就是现在的蔚来了,蔚来的危机远不止这个。
前两天,一辆测试车从蔚来的总部大楼的3楼坠下,车上两人受伤并被送到了医院,但先后不治身亡,现场很惨烈,这事儿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蔚来也做了回应,但在最后不忘补上一句,“初步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与车辆本身没有关系”。
人死不忘撇清干系,蔚来的这句话,迎来的一片骂声,“资本的冷血已经冷到了骨子里”,蔚来不得不删帖重发,即便如此,仍不忘强调“非车辆原因”,所以买账的不多。
第一时间的“冷血公关”,说穿了,其实就是蔚来的焦虑。
蔚来的言外之意是,“车没问题”,而在此之前,车确实出现了问题。
6月初的时候,一位用户投诉,自己等了1年零4个月的车故障频发,包括车门无法解锁、车辆无法上锁、前后雷达故障,而在第13天,干脆突然整车断电、刹车失灵,好在车主依靠惯性缓慢停下,没有出现伤亡,但随后电气设备失灵、双闪没法打开。
然而这种中途停驶的故障,还不只一个人遇到。
调查结果是,不是无故停驶,而是低压蓄电池充电模块故障,故障有提示,只是不明显,遇提示要主动停驶,而且故障是小概率事件,后期会修复提醒问题,但是最重要的为啥出故障、故障咋排除,没说。
各种危机,道道都是催命符,但是如果论杀伤力,大危机还在后头呢。
还记得合肥的招商传说吗?这个“赌性坚强”的城市,赌赢了很多次,而在合肥的赌局里面,就有蔚来。
2019年,“年度最惨男人”李斌为蔚来到处奔走,先是先传出蔚来和亦庄国投的100亿的绯闻,后来又说湖州市吴兴区要投50亿,但最终都没成,合肥用70亿接下了“蔚来中国”。
是一场合作,还是一次接盘,中间变数还真不少。
毕竟当初是签了对赌协议的,如果对赌不成,那么蔚来或者李斌需要赎回“蔚来中国”股份的,战投总额+年化利率8.5%来计算的利息。
蔚来方面透露出来的条件包括IPO、控制权、注入资金或资产以及2万辆的交付目标。
别说,这些方面对于蔚来来讲,完成并不难,在港交所的二次上市已经完成,控制权没变,2万辆的交付早就不成问题,蔚来稳了。
但是,此前坊间流传出了合肥方面透露出来的对赌条件,就有点不一样了。
2020年营收148亿;
2024年营收1200亿元、上市6-8款车型;
2020年至2025年总营收4200亿元,总税收78亿元;
2025年前在科创板上市。
2020年的营收目标已经达到了,现在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远期目标了。
如果来看合肥的对赌目标,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如果以2021年的营收数据来做基础计算,营收需要达到复合增长率49.18%,才能完成2024年1200亿的营收。
1200亿,大概需要一年卖30万辆车,平均到月,大约是2.5万辆,但目前来看,昔日“造车一哥”,蔚来的车卖得也不好。
4月份受汽车供应链影响,各家都在叫苦,但是5月份也开始逐渐恢复了,造车新势力们的交付也逐渐好转,5月份交付最多的是理想,前5个月交付最多的是小鹏,零跑汽车的涨幅最快,无论5月单月还是1-5月的总和,交付量都翻了一番。
而蔚来无论在单月还是总和上都是垫底,唯一一个单月交付没过万的。
一季度99.1亿的营收,与去年的四季度相比,基本上没有多少增量,二季度又遭遇了上海的疫情防控导致的汽车产业链的停滞,能否保持还是未知数,从销售数据来看,并不理想。
现在,如果要恢复销售,一要寄希望于汽车产业链以及市场的恢复;二要寄希望于消费的恢复;三来则是蔚来自身品牌口碑的重塑,尤其是坠车事故以及路上故障所带来的负面效应。
当然最迫切的还是做好对灰熊做空的回击,尤其是关于营收利润数据造假的指控,一旦被查实,不仅可能意味着数据修正,还有科创板上市,影响也不小,对于蔚来来讲,距离对赌成功,更远了一步。
这不仅对蔚来,对合肥也是个考验。合肥不仅在蔚来身上投了钱,还建设了蔚来相关的产业园区,深度绑定下,抽身并不容易。
当然,如果对赌真的赢了,就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