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哀婉的音乐……昨日上午,抗联女英雄胡真一在南山龙苑下葬。为纪念这位东北抗日联军老战士,朝鲜驻华大使馆政府参赞崔景、首席一等秘书金永日受朝鲜劳动党中央派遣,特地来渝参加胡真一葬礼。葬礼上,胡老的儿子王辽宁讲述了母亲传奇的一生。
胡真一,辽宁凤凰县人,1937年参加东北抗日联军,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多次参加与日本关东军的正面战斗,并与抗联第5军军长柴世荣结为伉俪。
1941年,为保存力量,党中央决定将东北抗日联军一万余人撤入苏联境内,改编为苏联红军第88特别旅,在东北地区继续进行抗日斗争。胡真一在苏期间与朝鲜革命领袖金日成结下深厚友谊,后随刘邓大军来渝,曾担任渝中区区长、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职务。
东北抗日联军老战士胡真一长眠南山
17岁参加抗日联军
1920年2月,胡真一出生在辽宁凤凰县一农家。16岁那年,日军大举进犯东三省。
当时,日本关东军到处修建碉堡、壕沟、秘密点以及毒气设施等。“鬼子到处抓壮丁,不少青壮年被抓走,包括母亲的二哥。”王辽宁说,堡垒修完后,母亲的二哥和一起修堡垒的几十名同胞都被鬼子活埋杀害。
1937年,怀着对鬼子的仇恨,年仅17岁的胡真一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当时的条件很艰苦,天天在山里打游击,经常靠吃野菜为生,偶尔有老乡送来玉米和小麦,就算是美味佳肴了。每个抗联战士随身带着一口小锅和一把小铲子,饿了就用小锅煮野菜,晚上就用小铲子铲出一块空地休息,当时的口号就叫作“天大的房子地大的炕”。
18岁嫁给抗日英雄
1937年12月,胡真一调入大兴安岭的游击根据地被服厂工作。在这里,她与东北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柴世荣相遇,并喜结连理。
那时,40多岁的柴世荣是东北抗日联军第5军军长,为躲避日本人追捕,柴世荣留了一脸胡须。1938年初,柴世荣来到胡真一所在的被服厂检查。在机器班,看着胡真一忙来忙去,他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女兵。“母亲说她当时根本不知情,直到组织上来跟她说。”王辽宁说,母亲当时就回绝了,一是认为他年龄大,二是官位高,觉得自己攀不上。此外,柴世荣经常在脖子上围一个狐狸围脖,加上满脸胡子,给她的感觉并不好。
见胡真一不同意,柴世荣说:“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留胡子嘛,我就把胡子剃了。”这句话把她打动了,婚事就此答应下来。
1938年5月,经组织批准,胡真一和柴世荣结婚。
她亲手打死鬼子
1938年初,胡真一重新回到前方战场,多次和鬼子正面交锋。那时,她随身带着两把枪,一把长枪端在手里,一把短枪别在腰间。
当时,由于叛徒告密,鬼子对兴安岭里的东北抗日联军被服厂进行了扫荡,胡老的入党介绍人金枝(音,朝鲜人)被残忍杀害。“当部队回来的时候,这里已被烧成一片废墟,几十名伤员都被烧死了。金枝和她的丈夫被鬼子绑在一起吊在树上,活活用刺刀刺死。”
第二天,东北抗日联军便与鬼子打了一场伏击战,“当时在一个叫黄鼠狼沟的地方,一百多个鬼子正准备从河东过河。他们的十几条船刚到河中央,指挥员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将手榴弹投向鬼子,十多条船一下全被炸沉了!”王辽宁说,“有一个鬼子从河里游到岸边,母亲用步枪瞄准他开了一枪,鬼子挣扎了几下就掉进了河里。”
与金日成做邻居
1939年以后,日寇对东北抗日联军采取了更加疯狂残酷的封锁,抗日联军处境更为艰难。1941年,经党中央与苏联协商,东北抗日联军的主力一万余人撤到苏联境内,编为苏联红军第88特别旅。
“当时部队驻扎在哈巴罗夫斯克,作为东北抗日联军第5军某师师长的金日成和家人,与我们一家住在一栋木屋里,中间用木板隔开。”王辽宁说,“金日成很喜欢小孩子,空闲时常常抱着两家的孩子唱朝鲜民歌。”
1945年,就在随苏军回国收复东北的前夕,胡真一和金日成一家分手。依依惜别之际,金日成赠给胡真一一个金戒指、半小瓶金子作为纪念。
抗战胜利后,胡老回到故乡。解放前,胡老又随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来渝。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胡老毅然卖掉金戒指和半小瓶金子,将所得款项全部捐献给朝鲜人民。
受邀到朝鲜参观
1994年,一名朝鲜大使馆人员意外得知胡真一还健在,立即禀告国内。反响出乎意料的强烈——胡真一、王辽宁得到郑重的参观邀请。
1994年5月6日晚,胡真一和儿子乘火车到达平壤车站。由于当时88旅有两位姓胡的女战士,金日成便委托工作人员用立显相机在车站拍下胡真一的照片。照片送到主席府时,金日成激动地说:“这就是我要找的胡真一!”金日成亲自给胡真一打来电话,当金日成听到胡真一的声音时,第一句话便是用汉语说的:“老战友,我找了你50年了!”
在朝鲜参观期间,胡真一受到高规格接待,临走前,金日成还赠送了2万美金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