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之际登陆多伦多,找房,租房,办各种证/卡,考车牌,忙忙碌碌,马不停蹄的坐着公车一通跑,人忙起来,时间也过的快了。
小窝也安置好了,一觉醒来,突然又觉得空落落的了,下一步干什么呢?我意识到真正的考验开始了,稍安勿燥,先稳住阵脚,逐个打电话骚扰认识的朋友,各种信息建议不就来了?好了,综合他人经验,结合本人情况,马上得出结论,咱这样的,不能免俗——赶快提高英语水平。
学英语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走出家门,见识各色人等。
报名,测试很快就搞定,为了节省交通,直接到离家最近的教堂上课去,看来测试也就是个形式,冰天雪地的谁会舍近求远呢?
虽说在这儿上ESL有点消磨时光的味道,不过毕竟离开学校多年,心理还是带着点好奇与期待的。
早早的就来到学校,找到上课的教室。
呵呵,没想到是第一个来的,只见一个衣着得体的白人老太太,在摆弄着录音机,看来是TEACHER 了,她发现了我,很和蔼的问我是谁,说的英语非常标准与动听,我赶紧把报名的单子拿给她,她非常热情的表示欢迎,然后叫我填表,我随身只拿了驾照,她表示没有关系,记得下次带来枫叶卡就行了。
这时候陆续有同学近来了,好家伙,清一色的中老年人,而且全部是粤语一族啊,还特别开朗“Morning! Morning! ”的打着招呼,我心想:“不会吧,怎么有点象国内居委会开会的阵势……”只不过居委会搬到加拿大来了。
好不容易进来一名年轻女士,一看就是咱大陆同胞,我赶紧把目光投过去,结果人家眼里却没我这号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
9点钟一到,老师拿出一个自制的小铃铛晃了晃,就算上课了,我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老师:这是个典型的具英裔血统的加拿大白人,身材保持的相当匀称,利索的短发,及漆短裙,黑色皮鞋,上身是紫色毛衫,配仿古颈链,目光柔和且智慧,表情丰富,一看就是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这正和我意。
先前听不少人说过,教英语的老师水平素质参差不齐, 真庆幸自己碰到的不是传闻中带口音的教书先生,她可是字正腔圆的北美口音。
言归正转,做了几个单词热身后,老师念了几组数字,让我们一一写下来,净是些几百万以上的大数,她念的极快,我一下子有点发蒙,写的乱七八糟的,准确率偏低,随后老师讲了英文数字的读写规律,使我回忆起中学上英语课的情景,接下来再听写,状态明显好转,
还一连得到好几个“GOOD GIRL”的评语,弄的我心里美兹兹的,没想到那些大妈,大婶也被评为“GOOD GIRL”立刻觉得我这“好女孩”贬值了。
接下来就是分组练习了,我和一个香港老太太分一组,这是几段自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加拿大移民数量对比的文章,一个人先读一段,其中的移民数字,年代,来自哪儿的要听清楚,然后另外的一个把听到的数字对应填空。
我先读的,老人家一一写好了,轮到老人家读,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啊,只好让她在念数字的时候多重复几遍,这哪儿是做填空,跟小孩儿猜谜语差不多,明明人家把迷底告诉你了,你还猜来猜去。
意味深长的是,文中把九十年代移民加拿大人数最多的来源地定义为HONG KONG ,而在做对应的判断对错题中出的题目是:九十年代移民加拿大人数最多的来源地是CHINA,我是不假思索的给个“T”,心想:HONG KONG 回归祖国了嘛,当然是CHINA 正确了,可是班中的老人们却异口同声的喊到:“FALSE”连老师也连连点头说:“IT’S HONG KONG , NOT CHINA”,搞的我和另外一个大陆同胞面面相觑。
看来“回归,统一”的概念要深入港台同胞内心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想找个能说国语的聊聊,看来新人就是挂相,人家几句话就把我的底细打探完毕,却对自己的状况支支吾吾,生怕泄露天机似的……这时候一个大婶左手拿个塑料袋,右手拿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的是:ONLY 2.00$……正在我莫名其妙的时候,旁边的人悄声说:“替孩子做推销的。
”原来是家里小孩的学校派给学生的任务,卖的是糖果,可能是给学校敛财的,这大概也是加拿大特色吧,往好里说是培养孩子的理财意思,往不好里说,给家长增添负担。
虽然我没买,但也跟着沾光吃了别人买的一块糖,看来这第一天上课不但学到了英语还增长了不少见识……
在以后上课的日子,老师讲课依旧生动活泼,学生们也积极响应,只不过我心却偶尔会走神,一会儿想:这位老大爷,说中国话都磕磕绊拌的,咋还这么大劲头学这英语呢?过一会儿又想:这位老大妈,走路已经开始晃悠了,学好英语好象对她老人家意思不大了吧?这时老师仿佛有什么特异功能似的会马上叫我讲话,我也连忙收拾心情,进入状态。
做分组练习的时候,我们同桌四人,我,两个香港老太太和另外一个是那个比较傲气有南方口音的女士,其中一个香港大婶很热情,很费力的与我沟通着,另外那个香港大婶连连对她说:“她母鸡……”,一不小心,我变动物了,还好我反应快,知道她说的是:“她不知”。
那位很神气的女士每次都是冷冷的瞪着眼睛看大家讲话,偶尔讲一句也是不屑一顾的神态,令人生厌,后来才知道她老公是个拿高薪的主儿,话里话外的透露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两次打招呼都没得到响应,气的本人一句:“你好象耳朵不太好使呀”挫了一下她的傲气。
又过了一阵子,终于有非华人面孔出现了,是两个黑不溜秋的妇女,一个离的比较远,远远望去,长的还不错,脸庞立体感挺强,另一个坐在我对面,来自非洲东部,面部表情僵硬。
老师在上课时习惯说:在你们中国如何,你们中国人如何……自从这二位加入我们的团队后,老师的习惯性语言后头多了一个单词:“SORRY ”。
是专门冲着这俩黑姑娘讲的,谁让她俩是少数呢,这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到了这儿也不例外。
听她俩讲话,才体会到什么是舌头打嘟噜的英语:即使你听不懂,可是人家讲的却比你流利,关键是老师一听就懂,怪不得有朋友说在工厂打工连印巴人都可以欺负一下中国人,因为你没讲明白的话,他们很流利的表达了,白人主管们一听就明白。
可在这ESL班里却是我们中国人一统天下了。
都说语言是个大问题,政府也花了不少钱,看来让语言提高上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自打上过ESL后,对此的体会又加深了一步:来学的人抱有不同目的,水平不一,背景迥异,连年龄也相差悬殊,能够坐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奇特的壮举,又怎能指望着英语短期内大踏步的提高呢,我只盼望着在南腔北调当中尽可能多的修炼自己的耐心,顺便提高一下听力吧。
(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