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2月4日报道 这是一份不同寻常的征婚启事。它印在名片上。言语中,满是自责。文字来自于父母:当年只要求孩子学习再学习,努力再努力,而不顾人伦天理,坚决反对女儿交往异性,时至今日虽悔悟自责,然女儿青春难再……
昨日下午,这样一沓淡蓝色的征婚名片,在人民公园内流传。那位深感自责的母亲,已经在过去几年遍撒数百张类似名片,寄望为女儿征得一桩好姻缘。无奈,“博士女儿”仍待字闺中。这个真情母亲,有着一段怎样的代女征婚故事?她的自责究竟因何而生?情人节马上就要来了。以“博士姑娘”为代表的“三高”单身群体,究竟有无觅得良缘的机会?……
年复一年 女儿婚事仍没着落
见面时,她们的第一句话总是:今天有着落没?回答往往雷同:有着落我就不来了。言语里有激愤,更多是无奈。
昨日下午2时过,50多岁的付女士准时出现在人民公园。阳光很好,游客如织,“来耍的人多,机会要多点。”在一排行道树的篱笆前,她掏出两张纸,挂上去。抬头两字很醒目:寻婿。
这些简单的动作,从女儿29岁起,她做了5年。在难以计数的A4纸张上,每年,她都要修改几个字:在年龄上,添加一岁。今年,她划去“年32”,添上一笔:09年34岁。这让她五味杂陈,“哪个都晓得,年龄越大,越渺茫。”
在人民公园这个著名的相亲角落里,付女士的女儿,是传说中的“三高”人士:学历高(博士),年龄高(30多岁),收入高(高校任教)。不料,许多人一看,掉头就走了。
曾有好心人劝她“收敛”一些,把“这么好的条件”改一改,比如去掉博士。她想了想也对,想不到,这样人气更旺,看的人更多。
几个家长凑拢来,试探性地问:“今天有着落没得?”都是为子女征婚。付女士瞄了她们一眼,又气又急,“有着落我就不来了。”
这样的询问,每天都会上演。言语里有激愤,更多是无奈。
5年寻婿 应征者不到5人
退休后,每周她至少会花3天,到人民公园为女征婚,“我算过账,52×3,就是156天。”
付女士说,挂了5年启事,她只接到过10多个电话,而见面的不超过5个。
“花了太多时间。”算起这笔时间账,付女士一脸绝望。最近,她接到一个家长的电话,对方声称儿子30多岁,供职于律师事务所。不料考察后发现,对方并无工作,也没律师证。这让她冒火。
而上述10多个电话中,大部分是来蓉打工的,学历不高,有些甚至连高中都没毕业。这让她无法接受,“再怎么说两个人应该有基本的交流。”而她需要首先为女儿把好关。
在这个“征婚角”,像付女士这样的家长不在少数。“多的时候,有一两百个家长来征。”付女士说,85%是女的,很少有男的,这些男的有些离了婚,本科以上的很少。5年的寻觅史,付女士“阅人无数”。
昨日下午,一名家长找到她,称其儿子35岁,本科,在银行上班。但最后一句,让谈话立刻冷场,“他就是挑。我联系了几十个相亲的,一个他都不见。”付女士果断打断话头,“你还是去看看其他的吧!”
“5年来,我啥子人都见过。”付女士怀疑,对方的儿子是一名同性恋。这在她女儿以往的征婚相亲中,不乏有类似的人。
请您谴责 母亲挂出“自责信”
那是一张淡蓝色的名片。上面的文字,令人触目惊心:请您谴责。她现在明白,青春是短暂的。
昨日下午,阳光温暖,付女士却一脸寒意。她曾贴过女儿的照片,但依旧无效。失眠从此找上了她。两年前,她开始反思:当年的教育方式是否值得商榷?
付女士说,他们对女儿非常严格,始终灌输学习是唯一的出路。而女儿也十分努力,从七中考入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在医院工作5年。后来又考上硕士,留校任教,以第一名考取博士。
但越到后来,她发现女儿的个人大事越成问题。“只看到她的成绩在长,没考虑到她的年龄也在长。”前不久,一个家长主动打电话给她,交谈一番后,她十分满意对方儿子的情况,但第二天,对方竟连电话也不接了。这让她很受伤。
“青春是短暂的,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痛定思痛,两年前,她把启事改成了一封“自责信”,在公园里挂出来:当年只要求孩子学习再学习,努力再努力,而不顾人伦天理,坚决反对女儿交往异性……言辞恳切。
后来,她把这段话印到了名片上,印了几百张。坐公交车时,逢老人必发。这是一些淡蓝色的名片,上面的文字,令人触目惊心,抬头就是4个字:请您谴责。但依然收效甚微。
女儿震惊 寻找归宿慰藉母亲
篱笆上,几张A4大小的纸,随风飘散,围观者来而复去。五年来,她感到了一些绝望。
具备正规院校本科学历,有稳定职业,无不良嗜好,身心健康之未婚男儿———这是付女士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我们的要求并不高。”付女士坚持认为,不是他们的条件有多苛刻,而是确实不好找人了。
昨晚,记者与她的女儿刘小姐取得了联系。最近,她正忙于一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的研究。刘小姐早晨5点就要起床,困了就在地上铺上报纸睡20分钟。
对于母亲的自责,刘小姐深感震惊。“这并不是他们的责任。”刘小姐说,那个年代家教都比较严。而她性格内向,学生时代一门心思就是读书。考上大学后,父母也要求她不能谈恋爱。当年她曾暗恋过男生,也有异性对她有好感,但都无疾而终。工作后,科室里几乎都是女的。考研考博后,班上也全是女生。
刘小姐说,她感激母亲所做的一切。她也在积极地通过网络或是同事、朋友牵线搭桥,“安慰不起作用,最好是找到一个好归宿。”
昨日下午,在人民公园的一座花台边,一群家长,在人群里表情复杂。“5年了,我确实感到有一些绝望。”付女士的视线有些游移。篱笆上,几张A4大小的纸,随风飘散,围观者来而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