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安省华裔省议员黄志华在安省议会复会前,与省长麦坚迪交谈完后,以“私人理由”正式宣布辞去省议员一职。
黄志华同时表示,将会在约克区参加市选。
黄志华目前是安省唯一一位华裔议员,他于2003年10月以6千多票压倒劲敌查博智当选为省议员。
黄志华在9月25日晚6点钟作为多伦多第一台(AM1540) 《一本政经》节目的嘉宾,被李家豪、苏庚哲、木然三位主持人及多位听众轮番质问,中心问题围绕他辞去省议员一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以及他应不应该向选民有 个明确的交代。
木然(以下简称为“木”):我们应该先弄清楚,究竟黄志华先生是什么时候作出辞去省议员的决定的?
黄志华(以下简称为“黄”):其实想了好几个月了。
具体地说,是今年1月的时候,当时有选民提出,希望我参加市选,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刻意地去考虑这个问 题。
到了今年6月,万锦市市长高鸿思(Don Cousens)表示他不再参选,当时就有人说服我回万锦市工作,而我在7月的时候,已经有了成型的想法,最后决定,是在上个星期。
木:这么说,是因为万锦市出现了改朝换代的形势,致使你决意放弃省议员的职位?
黄:准确地说,是万锦市未来10到20年的发展很重要,其中包括环保、交通、经济等多个课题,约克区市政将面临较大的挑战,而我过去在这个地区曾有过6年议员的工作经验,熟悉本区情况,这是个关健时刻,有不少选民希望我回来。
木:会不会觉得,这个“关键时刻”有些巧合。
我们都知道,2003年省选时,麦坚迪曾信誓旦旦,假若有华人当选,将会委任他为厅长,结果,那次你挟多出对 手6千多票的气势赢得了省议员之职务,但省长并没有将“厅长”拱手送出,当时你担任的职务是经济发展及贸易厅长议会助理;去年7月,你被调任研究及创新厅 长议会助理,当选民对省长的食诺表示不满时,你安慰选民说你所担任的助理直接受省长领导,位置相当重要。
但日前你再被调职为财政厅长议会助理,正如大家所 说的,财长本来已设有一助理,你这次调动,变相为助理的助理,你能说此事与你的辞职没有关系吗?
黄:确实没有关系。
我辞职的决定,是在调任财政助理之前作出的。
省长调任我时表示过,财政厅是省府里最重要的部门,调动有利于我积累经验,是平调,不是降职。
木:在这个时刻作出决定,很容易被误解,事前有没有过这种担心?
黄:没有。
因为没有想过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被宣布调任财政厅后两日内宣布这个决定,所以没有多少关联。
如果是两个星期内,恐怕会有联系吧?
木:这个不一定吧?譬如说你事前收到“风”呢?
黄:没有这个可能。
省长的任命是高度保密,不会这样轻易地泄漏出来。
木:我记得之前有报道你调任财长助理时,曾表示 “很荣幸能够加入财政厅,将继续热诚为省民服务”,据你所说,之前你已经决定辞去省议员一职,那为何还要发表这样的说明呢?
黄:是什么报纸报道?
木:应该是《星岛日报》吧?
黄:我不记得我是不是这样说过。
其实省长的任命,不需要接受,我也不需要表达接受与不接受。
我想我决定辞职与省长的任命恰好是吻合吧,星期三出公告,那时我还没有来得及同省长谈,记者问到,我只能先这样答。
木:安省财长索伯拉(Greg Sorbara)对环球邮报记者发表谈话,大意是他觉得你在省里从来做得不开心,他相信你回去工作会更好,言下之意,是你未够班(资格)在省里工作……
黄:这是他个人的意见,我不正面回应他的说法。
我相信过去三年来,在党政治的架构里,我在省府的工作,是得到包括省长在内的多数同事的赞许,是发挥到我的 作用的。
正如我昨天在节目中说的,我在省府工作期间,积极推动了省长麦坚迪组织安省最大的访问团到芝加哥参加全球最大的生物科技大会,陪同省长访华、推动 中医立法咨询等。
木:在省府工作有没有受到压制?并因此而失望呢?
黄:我不是第一年从政,遇到挫折是很正常的事情。
政治现实本来就是这样,在万锦市的时候,有很多我希望能推动的事情,往往会遇到阻力,这是没有办法唔接受的政治现实。
有时尽了努力,希望也只达到九成,能做到90分,应该是高分了吧?
木:有没有令你最失望,最感到沮丧的事情呢?
黄:谈不上沮丧吧?我也不想用失望来表达,有些事情,只能用遗憾。
木:譬如呢?
黄:譬如……中医立法咨询,有反对的声音,但我只负责咨询,我不是主席,我的职责是完成一个报告给厅长,最后怎么做,由厅长决定。
我知道有不同的意见,但我要做的咨询工作,已经完成了,最后怎么定,我作不了主。
木:在省府里工作,是否有压力?我讲的是令你产生去意的压力。
黄:大致上没有受到这样的压力。
我觉得我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所以我不觉得有挫折感。
木:会不会觉得,经常要替自由党吃“死猫”(背锅)?
黄:我一直强调,在省议会,或者是更上一级,在国会,都是党政治。
有议题,先是内部讨论,有不同意见,不同的声音,在内部争议,甚至是很激烈的争执,但当有了决定,对外必须一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谈不上是“吃死猫”。
作为选民的代表,我会负责将他们的建议反映上去,但最终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如果是由我一个人来负责,那可能会有“吃死猫”,但不是我一人来负责,就不是 “死猫”问题了。
当然,选民有怨气,有不满情绪,他们要找我发脾气,这也是正常的,我会接受他们的怨气,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如果回到市,空间会很大,因为这不同省和联邦,不是党政治,个人发挥的空间较大,这也是我选择回市的原因之一。
木:我们经常谈到“诚信”,你一再说,现在万锦市需要你,好像你不回来,对不住万锦市的选民,但是,当初你是代表选民进入省的,你现在退回来,亦同样对不住三年前选你的选民吧?
黄:我相信大多数选民是明白我的。
在省里有得有失,“得”是受益者众,10个提案,可能只有1个或几个获得通过,但受益面很广。
失”是获得通过的提案有限,因为省里有很多提案会提出来,很多人在争取,选民看见你帮不到他们,就会失望,会有怨气。
木:三年前,你从市里去省里,那时任期未满,你说去就去了,现在从省里回来,同样是任期未完,你这种“跳”法,难免会令选民认为,你很投机。
黄:这不能说是投机。
时间很重要,两个决定,从市里到省里,我差一个月,现在差一年任满,如果我是刚刚上任就走,那么确实是投机,但我已做了三年,我想做的事情都完成了,说我“投机”是不公平的。
木:但选民不一定如你这样看。
有网人对你所说的“我是差一个月才转去省选的”说法举例说:“偷1元也是偷,偷10元也是偷,不能因为你偷得少,就否认是偷。
”
黄:我其实不是先例,我们有很多例子可以说明这么做是很正常的选择……
木:网人也说了,你就不能向好的学习?为什么要拿做得不好的来比呢?
黄:我希望大家应该注意到我们的政治架构,在这种架构下,我自己知道,怎么做,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努力。
木:这么说好像很理直气壮。
不过,三年前,你说因为自由党需要你协助,击败保守党,所以你在没有完成你在市里的任期出战查博智,后来你胜利了;如今,你说 万锦更需要你,你放弃了在省里还有一年的任期,回到万锦;我们假设,如果你这次恰好当选了,明年省选,自由党告急,再需要你帮忙,你不是又会放弃这个位置 去出战呢?
黄:我不会再放弃了,这是肯定的。
木:明年不会参加省选?
黄:绝对不会参加。
木: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即你估计明年省选,自由党不会再提名你,或者不支持你,你自知会失去这个位置,所以提早赶上市选这班车,因为假如你今日不参加,到明年落败,就要等三年才能重返政坛。
黄:自由党对现任议员的支持有个程序,通常会再次支持他们。
木:那么,会不会是你眼看高鸿思下台,目标向着万锦市市长而来呢?
黄:那我应该现在就去选市长。
木:你说过你不与好朋友争……
黄:我要特别解释一下,我说的不会与老朋友争,是指他――薛嘉平(Frank Scarpitti)――干得很好,不是碍于老朋友的关系不争。
木:根据法例,约克区议员名额有四个,候选任票最高的前四位元会当选,而得票最多者,将会同时自动当选万锦市副市长一职。
我们还会这样假设,你这次是采取一个迂回的战术,就是先当副市长,最终目的,是取代薛嘉平,成为万锦市市长?
黄:我没有这个想法。
薛嘉平比我还年轻,我要争,这次就要争,但我不会。
木:大家都感觉到你在省里做得不开心,连财长都认为你与大家不咬弦,但你坚持说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种时候,你只为你的党负责,就不能对你的选民说句真心话吗?
黄:我前面已经强调了,这是政治架构下一种很正常的选择。
三级政府,谈不上哪一级比哪一级重要。
目前万锦市有一个很庞大的发展规划,我相信我的经验,以及 我的能力,能推进这个计划的落实,包括教育发展、能源与交通的发展、经济与高科技的发展等。
我很相信,如果选民了解我的用心,是会支持我的。
我也自信,大 多数选民,都会支持我的。
木:如果你不幸落选了呢?会不会放弃,从此步出政坛?
黄:每次选举都是一次激烈战,每一个参选的人,都有落选这个心理准备。
万一选不上,我不会放弃。
我决意服务社区,服务民众这个决心不会变。
木:知道你辞去省议员一职后,我觉得有种悲哀的苍凉。
因为过去我们一再说,省里面没有华人的面孔,联邦里没有华人的声音,你好不容易冲上去了,却是以这样 的结局退回来,你不觉得有负选民的期待吗?如果我们的选民,仅仅满足于你为这家倒垃圾问题,为那家没有人铲雪而奔波,那就是我们选民质素问题,那同样是悲 哀的。
黄:市政发展也是民生问题,应该是民众更关心的。
万锦市的发展,包括高科技、医疗、环保等多个方面,是很重要的课题,我在这个区有六年的工作经验,我回来贡献我的经验和能力,不觉得是个悲哀的问题。
我这次的决定,不是个轻率的决定,得到了太太以及女儿的理解和支持。
木:黄太怎么看呢?
黄陈依莉(以下简称“黄太”)我当然100%支持他的决定。
我也是常人,当然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多点陪我。
我曾劝说过他,你不要太看重自己,好像反吸烟运 动,你能拯救多少人呢?他说,只要能拯救一个,也是成功。
其实,很多时候,我听到很多中伤他的话,内心也很痛苦。
但他从来不在乎这些。
我之所以理解他,支 持他,是因为华人能冲上去的人不多,假如冲上去的人多了,我一定会叫他退下来,不要再冲了。
木:你总要找到能平衡你所失的支点吧?
黄:当然。
女儿今年以平均92分的成绩进入多伦多大学攻读金融专业,这是最值得我开心与自豪的,我将我的先生贡献给社会,让他能帮助更多的人,而我将女儿培育成才,这足够了。
木:嗯,谢谢你们接受采访。
黄/黄太:也请你代我们谢谢所有的读者和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