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吃鱼都是喜欢吃活的。
新鲜有营养。
不过,我一般是不做鱼的。
都是老公在做。
一来是我对洗鱼过敏,二来,我老公拿手的鱼菜是清蒸白鲤。
吃起来的感觉是又鲜又嫩。
他也乐得经常请朋友来显摆显摆他的手艺。
不过,鱼他是不杀的。
不敢动活鱼。
都是到超市里让卖鱼的人 给杀,掏干内脏,回来一洗,就开始他的拿手好菜了。
我也经常自己或者跟他一起去买鱼。
指着看好的正在游动的鱼对店员说,就这条吧。
店员说,OK. 就用一个小鱼网把那条鱼给捞出来,在我们的前方亮一亮,show 给我们看是不是确实要这条鱼,看到我们点头,他动作优雅地拿到柜台里边,然后用手把鱼拿出来,只听啪的一声,那鱼转眼间就被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然后,店员放到称上称一称,再开膛剖肚,那条鱼转眼间就清理干净,贴上标明重量和价钱的标签。
店员递给我们,朝我们微微一笑:走好。
这样的故事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我们悠闲的吃着我们的鱼,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星期天,快傍晚的时候,朋友柳打过电话来,说他们钓鱼去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要给我们送鱼来,大约10 几分钟就到。
好呀,好呀,快来吧。
我答应着。
心里很高兴。
吃过很多次另外一个朋友钓的鱼了,有三文鱼,鲤鱼,鲈鱼,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来的鱼。
虽说让朋友笑我半天说我对鱼孤陋寡闻,我也不以为然,管它什么鱼,只要有鱼吃就行 。
柳以前从来不钓鱼的,今天兴致盎然,领着全家老少去钓鱼了。
看来,收获最大的不是钓鱼本身,而是那种乐趣。
不知他们这次钓的是什么鱼。
一会儿工夫,就听门前有刹车的声音,估计是他们。
果然,满脸兴高采烈的一家人说笑着就进来了。
柳手里提着个袋子,脸上像开了多花。
瞧,我们的战绩。
我凑上去,哈,5 条半大的鲶鱼躺在袋子里,鼓着腮。
送给你们了。
这怎么行呢,辛苦得来的成果,要不,就在我们家烧汤喝了吧。
但他们今晚有事,要走,聊了一会就开路了。
那么,这几条鲶鱼怎么办?我是很喜欢吃鲶鱼的,以前哥哥的池塘里养过,我跟着解了不少馋。
想着鲶鱼的美味,我,老公和女儿一起凑到了厨房里。
水池里的那个袋子打开,哗啦, 里边的鱼儿,活蹦乱跳地在池子里四散开来。
吓得我们不约而同的蹦将开来,各自倒退了一步。
老公说,活的?这,我不敢动,得你上。
真是男子汉,大豆腐,看我的。
我撩起袖子,放开水龙头,对女儿说,拿剪刀来,右边的那个大豆腐比他女儿动作还快,赶紧像递手术刀似的,把我们家的那个大剪刀拿过来了。
小心翼翼的,我拿起一条鱼。
翻转开肚皮,眼看剪刀就要落下,左耳女儿的声音传来,妈妈,鱼会疼吗? 还没有回答,右边的那位说,老婆,你行不行? 没问题,我提了一口气。
又准备下手,妈妈,鱼会疼的。
不会。
奇怪,剪刀落了几次,怎么竟伤不到它半点毫毛。
去去去,俩人先一边歇着去,我一个人对付它就行了。
父女俩讪讪的往厅里走去。
女儿一边走一边说,妈妈,把他们养着吧。
那位说,我们一会去放生得了。
啪,鱼一个翻跳从我手里掉到池子里。
唉,我的防线也崩溃了。
放生,放生,女儿,找个大点的盆来,先放点水养着。
Yeah! 女儿高兴的蹦起来,老公赶紧把盆递过来,好,老婆,就这么办吧。
放生,到哪去放? 城市是没有地方的。
总不能再开车返回到他们钓鱼的地方去吧。
好远呢。
打电话问问朋友莲,也许她可以杀鱼。
拿起电话,那端莲笑笑地说,我也不敢呀。
那怎么办?莲说,我有个办法,把鱼放到塑料袋里,然后把他摔晕,或者用个锤子把它敲死。
那岂不更惨忍?你也不敢杀,倒教我这种办法。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刽子手。
莲笑说,哪里,哪里,圣经上讲,上帝说鱼之类的动物就是给人吃的。
真的?上帝这么说了? 是呀,上帝是这么说的。
那好,找到了精神寄托了,我试试看。
找好了塑料袋,一边走向池子,一边念叨,鱼啊,鱼啊,不是我残忍,实乃你不该是鱼啊。
老公说,老婆,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他们放在冰箱里,也就冻死了,那也比亲手杀死他们强。
放在冰箱里,然后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变没,直到冻僵。
想到这,不觉打了个冷战,好像我自己正在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死亡正一点点地靠近。
女儿说,妈,这鱼做熟了,我也不吃。
老公说,我也不吃。
God ! 几条鱼而已。
却让我产生沉重的负罪感,好像我真的是一个荼毒生灵的刽子手。
啊,这鱼看来真是不能吃了。
给柳打电话,柳说他正在我家附近的超市呢。
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说好啊,你们还没有走远,快回来吧。
听了我讲的故事,柳笑着说,好,幸好我们家老爷子可以,这事让他干得了。
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鱼啊,鱼啊,我们是没有口福了。
还是拜拜吧。
(千江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