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在万元户刚崛起的时候,就已成了腰缠万贯的包工头,而是他在国人对“生活作风问题”谈之色变的1979年,便包下了第一个“二奶”;不是因为 他在许多人还不知贷款为何物的年代,就敢贷下几十万巨款开酒店,而是因为在暴发户们刚有“搞搞阵”念头的1989年,他已在“一妻六妾”12个小孩中游刃 有余,还能让彼此安分认命、相安无事……
当年看来,这一切真是匪夷所思。
鞭挞当代韦小宝
1991年,本报记者黄常开从广州市检察院获悉:花县(现花都)包工头江记明重婚纳妾,有7个“老婆”之多,已被起诉。
当时,社会上普遍对”一次性消费”的卖淫嫖娼等打击严厉,但对”包二奶”这类有一定隐蔽性且属监管空白的案件,还没充分认识到它的社会危害。
”
为鞭挞这个当代韦小宝,记者进行了充分采访。
如果只是猎奇,大可以一篇搞掂,但考虑到“包二奶”在当时珠三角洗脚上田的暴发户中已有一定“市场”,而且 可能将会是一段时间内沉渣泛起的丑恶现象,报社顶住压力,在报道《一宗罕见的重婚案》之后,将江记明及他的7个“老婆”心路历程接二连三一一剖析,一时满 城争看、争传。
江记明的“人生理想”在当时非常具有代表性:多挣钱,多找女人,给自己多生孩子。
他一方面觉得三妻四妾、珠环玉绕是成功男士的表现;另一方面,多子多福思想其时仍然根深蒂固,江记明结婚后与妻子生了五个小孩,小老婆们也个个有生养。
与如今“包二奶”要千方百计规避法律惩罚的做法不同,他的素质与水平决定了他不但要做出来,还要“炫”出来,与二奶们以夫妻名义同居,带二奶们出去应酬,生了孩子还摆满月酒……
再说江记明 算算贪官“二奶账” 鼻祖只算是“小巫”
从时间上而言,江记明可谓改革开放后“包二奶”的“鼻祖”,尽管他已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与命运的捉弄,为何仍然要拿这个“标本”说事?
因为,时至今日,“包二奶”已成为一个沉重命题,甚至“野火烧不尽,绵绵何时了”。
许多落马的贪官背后,都有一笔“二奶账”,相比之下,江记明真乃“小巫”:
论数量比不上江苏省建设厅原厅长徐其耀,计146位;论素质比不上重庆市委宣传部原部长张宗海,包养未婚本科大学生17人;论干劲比不上湖南省专用通信 局原局长曾国华,对情人写保证书,发誓每周性生活不少于3次;论“学术能力”比不上海南省纺织局原局长李庆善,写下性爱日记95本;论“科学管理”略输安 徽省宣城市委原副书记杨枫,用MBA知识管理,让7名情人各自发挥所长;论“团结精神”比不上福建省周宁县原县委书记林龙飞,为22名情人共办群芳宴,并 设30万元的佳丽奖……
江记明也许觉得委屈,也许愤愤不平,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自己给小妾们一人一头家,是为了负责任。
他说自己是“深受记者迫害的人”,“如果没有记者,我一家大小就不会给”整”得这么惨。
”
其实,他是为自己的风流债付代价:1991年重婚入狱两年,出狱后,为维持一家老少十几口生计,江记明不惜铤而走险赚快钱,1996年,他因经营录相厅播放黄色录相被判刑5年。
出来后当了几年“帮教对象”,现已“脱管”。
回访江记明 委身天台铁皮屋 花甲之年亲人离
今日的江记明,名气依然很大。
在白云山脚的一个城中村内,记者稍作打听,不少人都会“笑笑口”给记者指路。
一栋建筑面积逾千平方米的六层小楼,据说是他 当年“分家产”时分给二奶阿桃的,一楼出租给大排档,楼上既有出租屋,也有手工小作坊。
周围街坊都说,他一般在此长住。
记者几次造访,不是扑了个空,便是 吃了闭门羹。
不知何故,他并未住在楼中,而是委身于楼顶天台的铁皮屋里。
屋内家私电器一应俱全,不过都很老旧。
江记明80多岁的老母亲也住在顶楼,老人讲起他,有些“眼湿湿”:同志,你们帮我劝劝他,60岁,都做阿爷的人啦,不要再搞事啦,我劝不听啊……老人 说,现在偶尔还有年轻女子与他在此出入,她不认识,也“无眼睇”。
不过,儿子在她眼中,本性是好的,现在每月仍给她三百元家用,就是“太忠直” 才被抓。
问起从前那些二奶们与他所生的子女,老人板着脸说:那些不算数的……她只说“正牌”儿媳妇阿如,在花都忙于“凑孙”,江记明与她生的三个儿子都娶了亲,“一人只生一个”,很“遵守政策”。
不过,江记明几乎从不回去。
住在五楼的是江记明弟弟一家。
弟媳听说是记者找江记明,反应很大:“他是他,我是我,关我什么事?!”最后索性说,不认得这个人。
众叛亲离,亲友不收,难道是这个追求多妻多子多福的人的最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