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这是网友阿扁哥哥在本网时事新闻论坛上张贴的神州行纪实(3),是以一个移民加拿大三年的男人的口吻书写的。
到底是不是纪实姑且不论,但这第3篇的故事还算生动。
同样是一个“坠楼”的故事,不过,比起两个星期前发生在多伦多的坠楼悲剧,这个故事似乎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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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卧铺上躺的那个女孩太漂亮了。
即使她的脸侧在上铺投下的阴影里,光滑的头发掩映下秀美的脖颈,因为偏着,微微凸出一道纤细的筋痕,一直延伸到精致的锁骨上,再过去,就是没被影子遮住的下颌,白白的,像山尖上的映光微雪。
除了开始多看几眼之外,这个包间里的其他男性乘客似乎都没拿正眼再看她———除了他。
他不时地以手朝后抹一把从两鬓垂下的发丝,让宽阔的额头更敞亮,同时眼睛专注地等待着她会转过脸来,碰上他大胆放肆的眼光。
他相信她的余光一定看到他如此自信坦然,富有魅力,可是她始终不回头,更不肯拿目光正式跟他交流,当然就更谈不上攀谈了。
快到熄灯时间了,中间他曾经3次搭讪失败:“要喝水吗?”“要看书吗?”“来个水果怎么样?”回答他的都是沉默。
对面上铺的中年男人理解地朝他嘻嘻一笑,笑得宽容温厚,年轻人嘛,见了PLMM哪有不想套磁的?可还是有点激怒了他。
八九点钟,正是火车上邂逅的陌生人闲谈时光,度过了最初的警惕隔阂,又有一个长长的黑夜等着消磨,而瞌睡还未如期而至。
男人们闲聊的话题越扯越长,当然,不管怎么扯,还是要扯回到男男女女的事上。
因为有那沉默的漂亮女孩在,粗鲁的人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喉咙,措辞字斟句酌,只是说起关于自己的经历来,多多少少,都有点在吹牛。
他灵机一动,建议道:“我们都来讲讲自己的艳遇吧。
”这个当然是人人乐意的———有艳遇的,这会可以对着一群陌生人怀旧一番,没艳遇的,也乐得凭空胡吹一番。
大家开始轮流讲述一个又一个真假难辨的情感故事,无论讲得好坏,结局都基本一样:一个女人对自己痴迷得死去活来,而自己却无福消受美人恩,毅然离她而去,而那个女人,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痴痴地等待他的消息。
他越听眉头越皱,这些家伙,一个德行,就差没吹嘘自己是金城武的原版刘德华的替身。
终于轮到他讲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坐直身体,频频喝瓶子里的水,膝盖也忍不住轻轻地抖动不已。
我的事真是说不出口,哎———”他长长地,戏剧性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太深,对面的女孩不安地缩了缩肩膀。
从大一开始,我们系的一个女生就在追我,她虽然不漂亮,但笑起来很甜,天天帮我打饭,我们宿舍的水她都帮打,给我织围巾手套毛衣,弄得我很被动……”
男人们会意地哄笑起来。
他不理会,抬手又把头发朝额后抹了一把。
平心说,这是个长得很帅气的男孩子。
她足足追了我一年多,可是,我喜欢上了我师姐……师姐漂亮极了,长得很像舒淇,而且对我也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声情并茂地说完加了“选择”两个字,他停顿了下。
那漂亮美眉还没转过身,脖子和肩膀方向虽然还朝里扭着,却明显绷着劲儿,在专心倾听。
他咧嘴一笑,继续说下去:“我想选择师姐,可是怎么跟师妹摊牌呢?她两年来一直不依不饶地追我,班里同学都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呢。
哎,我还没想好处理的办法,我师姐比我还急,直接跑去就和师妹说,他不喜欢你,你别纠缠他了,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了。
”
所有人都“哦”了一声,注意往下听。
他不无得色地轩了下眉毛,这时候,漂亮美眉终于转过脸来,下死劲地瞥了他一眼,哗,那张脸可真不是盖的,眉黛眼黑,唇红脸白,五官清晰得像一张招贴画。
谁也没想到那丫头那么痴情,我师姐跟她说了以后的当天晚上,她就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有别人了。
我还能说什么?师姐就在边上看着我哪。
我冲她点了点头。
她扭身就走了。
天知道她怎么想的。
过了几分钟,我和师姐一起出了宿舍楼,才要走,听到砰的一声,好响好响,觉得那个闷响就像什么东西砸到人心里了。
”
他停住了。
所有人都大眼小眼地瞪着他,对面那双乌溜溜的美目也一瞬不瞬地凝注着他。
他戏剧化地再叹了口气,垂下眼睛,望着自己摊放在腿上的手掌:“那个傻丫头,竟然跳楼了。
”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哑穴,愣愣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女孩上铺的那个中年男人干笑了一声,声音哑哑的:“你小子吹得也太离谱了吧。
”
他看到漂亮美眉表情复杂的脸,赶紧分辩:“绝对是真的!这事我要撒谎,我是众人的儿!”一急了,就吐出了一句方言。
漂亮美眉眼波一闪:“你也是到前面成都站下车吗?”
其实他不是到成都下车,但是鬼使神差地竟然说:“对啊,你呢?”
美眉唇瓣一展,笑容清新闪亮:“是啊。
”偏过头,指指铺位底下的大包小包:“我带了这么多东西,下车时间又不凑巧,半夜三更的,还不知道接的人会不会来呢。
”
两个少男少女接上了茬,其他的乘客知趣地闭了嘴。
夜也深了,多数还有远途要赶,一个接一个地闭上了眼睛。
成都站到了,美眉开始手提肩扛地拿行李,他自觉地站了起来:“我东西少,我帮你!”
凌晨4点的车站人流寥落,她走在前面,他吭哧吭哧地走在后面,他想跟她继续聊天,可是她走得飞快,头也不回,只见长发在肩后一起一伏地飘扬,意念中他都闻到了那淡淡的发香。
行李再重,他还是咬牙追上她的脚步。
穿过空荡荡的广场,又穿过马路,她越走越快,他实在走不动了,连连喊道:“喂喂喂,我们打个车吧?”可她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马路对面一个亮着灯的岗亭跑了过去。
他有点迷糊,停住了脚。
等看到那岗亭里呼啦一声涌出来几个穿制服的汉子,他愣了,制服们朝他冲了过来,虽然他什么都没明白,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在几双手牢牢地钳住他把他压翻在地的时候,他听到头顶上那美眉纤细娇嫩的声音,颤抖着:“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行李,非要我跟他走……手里还拿了刀出来的!”
他一阵头晕,而一个警察伸手进他的裤子兜里,旋即掏出了一把细长的水果刀———他在火车上拿它削苹果给她吃来着。
在车站里就敢持刀抢劫、意图强奸,你胆子不小哇伙计。
”警察冷笑着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直接铐上手铐,好像是故意似的,铐得格外紧,他疼得大叫一声。
警察转身对同伴说:“让局里来车,拉回去交给刑警队处理,看他这样,肯定有案底。
”
他们很客气地对那像树叶一样哆嗦着的漂亮女孩说:“别怕了呵,来,进去喝杯水,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
她点了点头,脸上竟然还挂着泪呢,她抽抽嗒嗒地哭着:“我是来看我妹妹的,她男朋友骗了她2年,一句话就把她甩了,那傻丫头竟然从楼上跳下去了……这会还在医院里呢。
连夜赶过来,竟然又碰上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