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
温哥华才刚进入10月,房前路边的树上,就纷纷飞扬出黄的、红的、褐色的叶片,在阵阵秋风中告别夏日的热烈和繁盛,飘然投入寂冷的大地怀抱。
在落叶们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中,秋天的脚步愈来愈踏实。
而有幸继续留在枝头的叶子,也不再嫩绿,不再容光焕发,不约而同沉下脸来,仿佛预见到秋天过后冬天的严峻。
白天明显变短。
1个月前,下午6点多钟下班步行回家,太阳还高高停在半天上,热情如火,刺激得皮肤痒痒的,难以招架。
现在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几缕回光返照,透过西天的云霞,羞答答软绵绵证明自己依然健在。
走上回家必过的Oak桥,菲沙河南北两岸已然华灯竞放。
顺河东望,河北高地上两栋大楼房擎天而起,大约是玻璃建筑,此时宛如两大块烧红的烙铁,对应着西天的烂漫云霞。
而后随着我离家越来越近,
太阳完全沉入地下,晚霞越来越淡,那两块其大无比的“烙铁”也才慢慢退火,变暗,任周围早等得不耐烦的夜色蜂拥而上,随意污染埋没。
T恤杉自然不能再穿,虽然半个月前还舍不得放弃那份简单和节剩稍嫌麻烦的外套夹克已经成我的最爱。
单薄的裤子在习习晚风中飘飘荡荡,潇洒非凡,本该让中年如我者也体验体验青春活力的美好韵律,无奈它放纵刺骨凉意长驱直入,失职得令人无法忍受。
这种时候,吃猪肉的华人明显比不上吃牛肉的西人。
眼看仍旧只穿肥大短裤的西人男女亭亭玉立的动人风姿,我有时就不免惭愧兼怀疑,上天或上帝是否有亏待华人的种族歧视政策?
谢天谢地,著名的温哥华漫长雨季尚未来临。
不过也有阶级斗争新动向值得警惕。
整整一周时间里,早晨去上班老见天色阴沉,甚或小雨霏霏,好像只有一天例外,总算出了回太阳,也只是短暂露露脸。
夏日极少见这般含蓄庄严的天气。
或许老天正在酝酿感情,为将来的雨季做热身准备?
秋天是收获希望的好季节。
记得有篇文章说,秋季正是温哥华打工族找工、跳槽的好时候。
因为一些单位和公司的休假刚刚结束,头头们老板们精神焕发,打算做点正经事了。
邻居一对山西夫妇,出国前一个在大学当副教授,一个是校长的千金,大学副系主任。
来温哥华三年多,先生在衣厂与超市之间当游击队员,太太洗心革面放下领导身段,做咖啡馆女招待,总之夫妇俩再也没找回“白领”阶级的感觉。
然而现在欢天喜地全家搬东部去了,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刚刚被滑铁卢大学录龋许多高等华人不远万里,移民温哥华刷碗扛大个,就为了子女能喝点洋墨水,上个洋大学。
秋天啊,秋天还是个播种希望的季节。
秋天也是接受挑战的季节。
常常光顾我家阳台的小松鼠,前几天忽见浑身毛发一新,从夏日灰头土脸的小老头模样,一举转变成光彩照人的青春小伙。
看来它已打定主意,要与冬天的寒冷见个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