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岗了. 早上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再也不用披星戴月地上下班了, 多舒服自由呀.
(一) 山雨欲来
要说这世界也真是公平合理. 快两千年的时候, 股市热得吱吱响, “人才”成了最紧俏的物资.连隔壁拿正式电大会计文凭的李大姐都能拿到八个OFFER, 其中包括GOLDMAN和CITIBANK的高级JAVA工程师职. 当楼下的拥有人大中文大本文凭, 高就CHASE银行WEB设计师的苏兄高呼十万太少, 十五万正好,二十万不是梦的时候, 每天晚上, 对面楼上的小宋半夜被股票户头里的钱乐得咯咯笑的时候, 一穷二白的正宗科班出身的程序员的我, 下岗了.
当时的我, 是咬碎钢牙, 痛破铁胆. “此处不留爷, 自有留爷处”. 当即卧薪尝胆, 苦学了一天的JAVA, 就上各大公司应聘去了.
也该是”风水轮流转, 那天到我家”. 轻轻巧巧地, 我得到了一个谁也看不上, 谁也看不起, 没股票, 没股权, 没前途的职位. 在接下来的股市大溃败, 公司大解雇的浪潮中, 我自安然无恙. 当李大姐被迫生孩子, 苏兄天天陪MISS US UGLY睡觉, 小宋号称”千万元户门前转了一圈”再也不提STOCK, 见了面满嘴BBS的时候, 我正在家里偷乐呢.
转眼就是三年. 苏兄改名成了Mr. Ugly. 离刑满释放还有十八个月, 李大姐的孩子在电话里可以”嘟嘟”的叫我了. 而我和小宋北上到了美丽的OTTAWA也快两年半了.这些日子里小宋清闲地天天带老婆上我们家吃饭, 他每次在饭桌上的善意的祝愿终于引来了上帝的注意. 躲在角落里的我终于被伊的手扫了一下, 从快乐的岗位下掉了下来, 于是昨天, 我正式下岗了.
(二) 左邻右舍
要说这蚊子多了不咬人, 这下岗多了也不可怕了. 这左邻右舍的, 家家户户有在NORTEL上班的, 或者在JDS打工的, 要不在ENTRUST抗毒的. 街对面的李大哥两年前就被NORTEL踢出来了, 长期靠李大嫂在JDS当ASSEMBLER过日子. 这JDS比国内还讲究论资排辈. 他们的ASSEMBLER整个一堆栈, FILO(First in, last out). 李大嫂七年来坚守岗位还是有收获的, 这不, 顶头的经理被干掉四个了, 她到现在还存活着.(据说也日子不长了, 泪)
李大哥是我佩服的人. 主要是他的心态. 他非常非常能自我满足, 是修炼得快成仙的人物. 他隔三差五的就和我一起喝点啤酒什么的, 开始是他做东, 后来也是他做东, 只不过啤酒改由我专供了. 他经常对我说, BIG呀, 咱这也算不错了. 比二十年前的日子强多了. 比比夫妻都下岗的何六夫妻那是强多了.这老外也很多不如咱, 比如FOOD BASIC老外也很多么…
我没下岗前, 总是说, 是是是, 你李大哥心态平和, 比我们这些俗人是强多了. 你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你家老大这马上就去医学院了, 等他一毕业, 给你买个大房子 …
李大哥最爱听别人提他儿子. 前两年, 他及时把手里的NORTEL的股票出了一半多, 就是为了给他儿子准备学费的. 所以现在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过着. 要说他的儿子, 也是争气. 学习好不说, 琴棋书画, 样样出类拔萃. 上中学起, 年年去OTTAWA医院当志愿人员,很受好评. 按李大哥的话, 看也看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