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到美国留学的人的理想都是拿到博士学位以后,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然后就消消停停过安稳日子了。
孟江不是,他在事业上一直有着强烈的追求,年薪十万的工作远远满足不了他,工作不久他就组建了公司,和大陆做起了生意。
几年过去了,生意滚雪球似地越做越大,他在大陆建了自己的工厂,停留在大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老婆本来在大学实验室做事,孟江的生意做大以后,她就辞掉了工作,专心在家里教子。
他们俩有个儿子刚上高中,本来孟江的意思是全家搬回大陆去,可儿子死活不肯,最后两口子决定等儿子上了大学以后再说。
孟江心知自己常年不在家,亏欠家人多多,所以在经济上绝对是满足老婆孩子的要求。家里房子换成带游泳池的了,老婆开的车总是最新款的名车,儿子想参加的体育活动都请的私人教练……。
一次,孟江工厂发给美国一个大客户的货出了问题,对方要用这批配件上生产线,限期他们公司必须在**天之内解决问题或者提供新货,否则就要高额索赔。孟江立即扔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买了最近的一班回美国的飞机赶回来救火。
到家已是半夜,孟江不想惊动老婆孩子,自己悄悄地打开大门,直接进了卧室,脱了衣服就爬上了床。
孟江钻进被窝从后面伸手搂住老婆,老婆动了动,很自然地向他靠了靠,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来了?”
孟江是那种心细如发之人,老婆的这句问话让他打了个愣:老婆应该问的是“回来了?”而不应是“来了?”而且动作姿势都特别顺溜,不像是老公意外回来时老婆应有的反应。
他把老婆翻转过来对着自己,老婆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说:“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孟江脑子多快的人,听了这话就脸色难看地问她:“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老婆脸色变了,半天才稳住神答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孟江的心头乌云笼罩。
等到老婆再次入睡以后,他悄悄爬起来,找出家里的电话机和老婆的手机,在来电去电的记录中将最频繁通话的几个号码记了下来。
第二天先到对方公司去看了货,就地急征人手将有问题的部分返工,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地忙了一个多星期,总算如期交货,嘴上的火泡已是此起彼伏。
工作问题的解决并没有让孟江的心情放松下来,他心头更大的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哪儿,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已查过那几个电话,其中有个男人是个网球教练,问过儿子,正是去年教过儿子的那一位,而今年儿子已经不再上课,老婆为何仍和他联系频频?
孟江一个人端着酒杯在阳台上默默地坐着,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寒。
白天和儿子谈话,想侧面了解一下这方面情况,儿子吞吞吐吐地劝他多回家来,眼神躲躲闪闪的,显然有蛛丝马迹落入了已懂事的儿子的眼中。
家里新买的房子主卧室在楼下,其它的卧室在楼上,主卧室的落地窗连有一个阳台,如果窗不落锁,人要从阳台进入卧室太容易了。
前后情况一分析,心里已大致明白。
想到自己孤身在外天天像打仗一样地紧张辛苦,自家后院却被别人攻陷,老婆背着自己养起了小白脸,紧握酒杯的手关节泛出白色。
孟江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出外应酬虽然偶尔也有逢场作戏的时候,但是心中一直把家看得很重。回美国和老朋友聚会,喝多了之后大家都拐弯抹角地打探他在国内的感情生活,他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犯“生活作风问题”,朋友们都不相信,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脚啊?
可自己就是没“湿脚”,而老婆虽然没在河边站,都湿到腰了!
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想到老婆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十多年的夫妻说散就散了,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想着和老婆谈开来,看看老婆是个什么态度。
于是他在和老婆聊家常的时候,突然单刀直入逼问老婆和那个网球教练勾搭多久了?
老婆愣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半天才说;“你在胡说些什么!”
孟江说那个人半夜爬进主卧室,儿子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你难道还想和儿子当面对证吗?还有,你每个星期固定从账户上取走的现金都干什么用了?
老婆一下子被击倒了。
她因为老公常年不在家,既不工作,也无任何兴趣爱好,生活内容贫乏。过去的朋友们各个都在为房子、为钱奋斗,自己除了逛商店之外无所事事,和大家越来越聊不到一起,寂寞难耐。
儿子的网球教练刚出国不久,在国内曾是个专业的网球运动员,只身来到美国后除了教教华人子弟网球,别无所长,又没有朋友,只觉十分的郁闷空虚。
两个人烈火干柴。
网球教练每次都是深夜从阳台上进入主卧室,被楼上的儿子发现是有可能的。
她怎么能和儿子当面对证这种事情?
气急败坏之下,骂孟江道:“你一个人扔我在这里守活寡,自己在国内逍遥,还不知包了几个二奶了呢!有什么脸来说我!”
孟江气得脸色铁青:“自己龌龊,以为谁都不干净,我包二奶你有什么证据?”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孟江看老婆毫无悔改之意,一味地乱咬,为自己开脱,彻底死心。
儿子已上高三下学期,大学入学考试及申请工作已近尾声,他劝儿子高中最后一年跟他回中国念,正好趁上大学前学学中文,到时候回美国读大学,将来有双语优势,前途无量。
儿子被他说动了心。
孟江和老婆离了婚,给了老婆一笔钱了结了十几年的夫妻关系。
他卖掉了房子,领着儿子回国去了。
一个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