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去空军培训基地参加为期两周的夏令营,临走时童子军的教导员介绍,周日去“探亲”最好;毕竟这是第一次儿子单独在外这么久,不知道儿子是否会想家,反正我是早就盼着周日的到来了,这不,一大早,我,老公,女儿三人就上路了。
沿着401高速公路向东开去,一个半小时后来到了基地所在地Quinte West Terenton Ward,根据路标我们来到了RCAF Memorial Museum, 一问才知道空军培训基地就在旁边不远处;根据馆员指点,五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基地,有金属网作的“围墙”把基地和外界分开;来到大门口,门口栏杆打开着,老公把车慢慢地停在了门亭边,向里一看,居然没人,只好直接开了进去。
大门有三辆车并排那么宽,栏杆是放下来的;门的横梁上写着“Through these gates walk the future”,门口有军人在站岗,不过他是坐着值班,等我们走到跟前时,小伙子才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互致问候后,我们说明了来意,小伙子指着门内右侧一排平房告诉我们去中间的问讯室;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我们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周六才是探望孩子的最佳时间,家长可以把孩子带出去一天;而周日只有下午六点半到八点半可以会见;看了看表,才上午十一点半多了,我们还得等七个小时才能见到儿子,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决定先去吃午饭,然后去博物馆参观。
博物馆正厅不是很大,里面陈列着加拿大空军的一些小型飞机模型,老式空军军服,还有许多历史事件的记载……从正厅的侧面有一个门出去,是一个很大的陈列场地,一道网状的“墙”把大厅分成两部分,这面是几排椅子面对着一台电视机正在介绍有关空军的资料片,“墙”的里面陈列的是一架从挪威的湖中捞出来的轰炸机;穿过大厅走出去,是一片摆放着各式各样飞机的广场,每一架飞机都有简介。
而行走于这些飞机间的小路两旁是一块块黑色的石碑砌成的边界,每一块小石碑上都是一位过世或现役空军的名字,出生(或死亡)日期;我们不清楚这些军人生前,或现任什么职务,因为从那石碑我们只能了解他们的名字和生(死亡)日;也许对于生者和死者,他们担任过什么职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加拿大空军的一员,这才是值得他们骄傲和自豪的。
快结束参观时才发现门口有个透明的小有机玻璃箱,里面装满了钱,大多是五元的;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家靠大家自觉奉献的博物馆;于是赶紧叫女儿找她爸爸要钱,女儿是最喜欢干这种事情的了。
步出博物馆老公不无感慨地说:“一个国家对一个普通的军人都这么注重,那么他们的人民怎么可能不热爱他们的国家呢?!”
由此,我联想到了当初动员儿子参加空军童子军的过程;儿子从小就喜欢飞机,五岁时就能一笔画出个直升机来,问他跟谁学的?他说自己乱画的,呵,我跟他学了半天还画不出来呢。
当然哪,玩具中各式各样的飞机都是他的宝贝。
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公听说我们附近有个空军童子军的活动点,问儿子想不想参加?儿子有点犹豫;想去是因为听说参加后有机会坐飞机,开飞机,甚至可以考飞机驾照;不想去是因为他怕训练时会很艰苦,很无聊。
我们是一心想让他参加,因为儿子喜欢静,不喜欢动,也不喜欢社交;所以,让他去,一是运动一下,二是增加一下社交能力。
结果一打听,人家是一年招一次,跟学校一样,九月份招生。
凑巧的是,在儿子犹豫不决的当口,一天带女儿去公园玩,听一个孩子的母亲说起她朋友的孩子参加了童子军多么,多么好,暑期参加夏令营不仅管吃管住,每天还给多少钱,回家跟儿子这么一学,嘿,来劲了,我去呀;当时连我也惊讶,还有不花钱反而“挣钱”的夏令营?
虽然儿子有点“心术不正”,但总算敲定了。
八月中旬,老公就通过 E – mail 帮儿子报了名,九月中旬正式开课。
第一节课上,介绍了有关童子军的历史,有关活动内容和规范;他们是每周四晚上活动三个小时,先学习空军的历史,编制和基本常识,八周后通过考试才算正式加入童子军。
从那以后,几乎每个周四晚上儿子回来都会有一些令他兴奋的消息告诉我:
- 明年有可能会去外国露营,比如,美国,澳大利亚等,不仅不要钱,还会每周发六十块生活费(呵,看样子我没谎报‘军情’。
)还要免费发制服。
把我儿子美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 今天上课时顺便量了身高,妈妈,你这回有事做了,你需要每周洗并熨烫我的制服。
呵呵,就要成军人了,能学会爱干净也好……
- 这周日要出去募捐,名单是人家指定的,老师教我们如何才能多募捐些钱,比如,看见抱小孩的人,就拿着你手中的牌子逗小孩,小孩想要了,大人就只好掏钱了。
嘿嘿,妈妈,还给我们一人六块钱午餐费呢。
-“妈妈,这周六我们要去坐飞机,只有四十个位置,先到者先报名,我报上了。
”
“噢,坐飞机,是小型的,你不害怕吗?”我问。
“不,妈妈,你知道吗?这是两个人坐的小型飞机,只有驾驶员和一个乘客。
”
八周后,儿子通过了考试,如愿以偿地的孩子在加拿大的国旗面前,跟随一名空军军官宣誓,正式加入了加拿大空军童子军。
打那以后,他就一直盼望着去夏令营的日子快点到来。
对于儿子能否在夏令营中吃的了“苦”,我心中真有点忐忑不安;记得一次开家长会时人家介绍说,参加童子军完全要孩子们自愿,家长不得强迫,否则对孩子和童子军的活动都不好;所以我总担心儿子万一吃不了苦,要退出来怎么办?不过,一周都没有接到他的一个电话,心中虽然牵挂,但思忖着也好,起码说明他一切都还好,玩得开心,所以才不会惦记着家。
我们又来到问讯室,填了表,一人得到一个探视的牌子,但得等到他们吃饭、举行完仪式后才能见面。
等仪式结束已经是七点十分了,听到喇叭里面叫过了儿子的名字后,我们就睁大了双眼朝着他应当来的方向张望,可是,等呀,等,看见别人的孩子都到了,就是不见自己的儿子,我着急了,叫老公赶紧再到问讯室请人家再叫一遍。
几分钟后,远远看见儿子一身灰、满脸黑、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我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照相机给儿子先拍了几张,然后请别人帮我们全家合了影,这才问道:“怎么刚才没有过来?”儿子笑着说:“呵呵,没听见叫我的名字。
”
我想抓紧时间到餐馆再仔细问问。
儿子却说:“妈妈,不行的;第一,今晚不能出去,只有周六全天可以;第二,明天早上有活动,大家都得穿制服,所以我只能和你们聊二十分钟,就得回去熨衣服,刷皮鞋。
”
儿子接着告诉我们,他们就住在大操场对面的一排排简易房里,一间房大约要住六十个人左右;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吹起床号,晚上十点吹熄灯号;吃得很好,基本上天天都土豆条,馅饼,牛奶,桔子汁,可口可乐等;有时候有空心面,Pizza等,这些都是儿子平时喜欢的而在家并不能常常吃到的食品;所以儿子除了黑了许多,一点都没有瘦。
儿子还得意地告诉我们,基地已经给他在临时银行存了六十块钱,只有他想用,签个字就可以取出来;他们发了三身灰T-恤服,一件红T-恤衫,也只有这件红的会扣五块钱,其它的都是免费的。
嘿嘿,儿子憨笑后告诉我们,他把新买的凉鞋丢了,还有水壶。
我问儿子是否想家了,他说“嗯”,我问那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家?他说,每晚在电话前面都排着很长的队,起码要等一到两个小时才能轮到;他说想吃妈妈做的饭;哈哈,原来西餐吃多了还是会想中餐哪!我的儿子到底还是中国胃。
然后儿子转向他妹妹调皮地说,就是没想你!女儿也回的快,我也没想你呀,浪费了我一天的好时间,哈哈,到什么时候两个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还没有聊几句,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儿子毫不犹豫地道再见了,我说,好吧,那让我拥抱你一下就放你走了;儿子不好意思地笑着向我身边靠了下,我趁机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儿子,说了声,再见!
见面的时间是很短暂的,但让我深感欣慰的是儿子似乎又成熟了许多;一天的经历是短暂的,但让我对加拿大的了解又多了一层,爱又深了一层。
(枫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