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醒来,正好是下午七点。
正好是昨夜我出发去Downtown City Hall的时间。
正好是今早我走路回家上床的时间。
85路公共汽车到Down Mills地铁站,人流稀少,同一节车厢离我流血五步之距,有个漂亮的印巴mm,她很孤独,神色忧郁,有点像关芝琳。
我坐在她对面,不时瞧她。
她也注意到我在瞧她,不时瞧我。
有一刻,我俩的目光对接,她不转移,我也鼓足定力,定定地看着她,持续了大概十五秒,直到有些心跳,方才慌了神,把头扭向别处。
这是个暧昧的节日。
车到Yonge街,换乘南向地铁,人流如潮,我上了车四处搜寻她的身影,却发现她就站在我的身前,我们握着门口同一个柱子,如果低头耳语,定会被人们误认为去City Hall守岁的情侣。
但我的心中始终有一道膈膜,没有吐出那句“Happy new year! I’m afraid you are alone. Me too. So i guess we can be partner tonight.”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乎?
但我不能确定她的去向,如果她也去City Hall,她一定是我的伴侣了。
车到Queen站,群兽出动,我也随波逐流,蓦然回首,那妞还在寥寥无几的车厢里。
火车启动,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恍然而过。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天空下着细雨,City Hall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震撼人心的音乐划破时空。
Why so many people standing here, watching nothing?我真想问一句。
但我为什么要来呢?原以为自己是要找妞。
可是当广场上最后倒计时,波澜壮阔地一同呼喊:Ten, night, eight, seven, six, five, four, three, two, one!
我居然大叫:”fucking two thousand six!”广场上空一阵阵连连绽放灿烂绚丽的米花。
我仰望那些美丽的光彩,突然之间居然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这是怎么呢?但我并不羞愧,反觉得那一刻十分美好。
身旁有几个漂亮的白妞,来不及拥抱。
谢幕了。
广场上响起了迪斯科音乐。
一个老太婆戴着头巾举着把雨伞在冰场上下颠簸着肥肿难分的身躯。
一个中年汉子和他的爱子摆着手在冰场上像企鹅一样左右摇晃。
小孩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水里,引得无数纤纤细指和哈哈大笑。
人流涌入地铁站口,就好像一个大胖子被卡在笼子口了,半天无法脱身。
我绕过queen,转向Yonge街,那里的地铁站入口居然寥寥无几。
哎,人们啊!
Yonge街上灯红酒绿、五彩缤纷。
我突发奇想,沿Yonge走路回家。
反正回家之后也睡不着觉。
有了这感觉后,顿时轻松起来。
做2007元旦走路回家第一人,也许诺大的多伦多,找不出第二个我这样的傻B。
大大小小的汽车鸣着喇叭,从你身旁呼啸而过时,会摇下窗子,探出头来,对你大叫:“Hi, man, happy new year!” 我说happy new year的时候,车以呼啸走远。
身后几个印巴小伙子,尚沉醉在倒计时的狂热气氛中,逢人不管男女老少,无论远近还是街对面,都大叫,“Happy new year!”
其中最夸张的小伙子,喜欢半跪在来人面前,张开双臂,抬头望天,很真诚地说:“Happy new year, sir!” 我走在这拨人群中,忽快忽慢,错落有致,这哥门居然给我半跪了三次,说,“Happy new year, sir!” 估计视力有点问题。
我也只好给他说了三遍“happy new year!”。
两个漂亮的小妞开着跑车,停在红灯路口,汽车音乐震天响,一群群“happy new year!”的呼声像一把把小李飞刀划空而去,两小妞眉飞色舞,在车上上下晃动着身体,整个汽车也跟着她们的节奏晃动着跳舞,莫非还藏了个汉子在车上?
走远了。
Happy new year的呼声渐渐稀少。
迎面相逢的人,用目光短暂交接,轻轻撼首,就表示打过招呼。
偶尔路过街角,看到三三两两在酒吧门口的人群,还会带给我一丝亮色。
最后的兴趣,就是看妞。
一路上,发现长得漂亮的白妞真不少。
她们的身材和颜色,是我们华人妞无可比拟的。
她们会面朝你性感地走来,擦肩而过时给你一个暧昧的眼神。
尤其是被其中一个妞电过之后,我就不觉边走边唱起来:“pretty woman, waking down the street…”
妞也看不到了。
开始吟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抽烟,一根接一根,腿已经有些酸。
开始想2006年的往事,感谢和肯定了一些人,骂了一些人。
抽完几只烟后,觉得骂得还不够贱,再点上几只烟,又重新骂了一遍。
终于到York Mills了。
老子要走到Brimly。
一包烟快抽完了。
路上就我一个傻B,偶尔有汽车经过,停在红灯路口,好奇地看我。
我开始思考,2007我究竟该干什么!
拣回了从前一些犹豫不定的东西,抛弃了一些前几天还在想做的事情。
渐渐地,觉得天地开朗,眉清目秀起来。
迎面走来两个白人小女孩,好久没遇到人了。
小女孩挺漂亮,但显然未成年。
擦肩而过时,我看着她俩笑,第一个过了,第二个挡住我的道,向我要烟。
本来想说”one kiss ,one cigerret”,看她还那么小,要是被巡逻的警察撞见了,就说不清了。
此后,再没遇到人。
快到Victoria Park,一个咖啡店灯火通明,几个看上去像老鹰乐队的流浪歌手和他们的情人在里面聚会。
我的脚实在太累,肚子有些饿,还有点困,于是进取买杯咖啡和墨西哥饼。
老家伙们弹着吉他,我站在收银台边等食物无所事事,觉得脚很累,就左踢踢,右踢踢,一个弓步蹲下来左按按,右按按,抬头一看,流浪歌手老头居然给我竖起大拇指,Y以为我欣赏他的音乐,情不自禁跳舞。
走时丢了一块钱,竖了个拇指。
未点破。
到了Victoria Park,把我爱的人还爱我的人翻了一个遍,该赞的赞,该骂的骂。
一路上看到好多熟悉的地理,建筑,人文和身影。
就像放电影一样,主人公的眼前出现一些回忆和幻想。
烟没了,猛吸几口,扔掉烟屁股。
到了Kennedy,进去买烟。
是个阿叉。
Y问我要哪包,是不是这包之后,他把烟取下来,我给了信用卡,正准备伸手去接烟,丫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缩回了,说“I can’t give you. Show mu your photo ID.” ****! 我笑笑说,“I’m thirty!” ,丫又看了看我,摇摇头说,“I can’t give you.”说着就要把烟放回去。
这不操蛋吗?我赶紧掏出驾照,丫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丫才重新取下烟还我。
我笑了,问他:“I look so young?” 那哥们说,”yes!”
哈哈,老子一边走路,一边抽烟,一边笑个不停。
难道老子看上去还不满十八?如果真要是这样,找个十六岁的少女做女朋友,就会是个很合理也很合乎逻辑的事情。
哈哈哈。
终于到Brimly了。
有烟抽,时间就过得快。
再往北走,走到Steel就到家了。
这是我人生最后的一段旅程。
天空已经有些鱼肚白,多伦多大多数人还沉睡在梦想,一些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出来觅食了。
临近7点钟,遥遥地看见家门,没有泪水,双腿已经不听话了,烟还没抽完。
可是我的心,还希望一路走下去。
回家,洗个脸就躺下了。
实在是累了。
累了,就睡觉;饿了,就吃饭。
这感觉真好。
沉睡了十二个小时。
但这十二个小时并未虚度。
在这十二个时宸之后,我清醒地记得至少梦见三个漂亮的女人,有故事,有情节,其中两个都抱了,摸了,亲了。
其中一个是认识的,两个不认识。
其中两个是人,一个是鬼。
与鬼的那个最难忘。
她的身子追随着我的飞艇,后来,我把她搂在怀里,我问她,“为什么你的身子可以漂浮在空中,做出各种像水上芭蕾一样美丽的姿势?”
她说:“你看到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灵魂。
”我给了她灼热的一吻,缠缅久远,韵味无限。
睡醒的时候,我还擦了一下嘴唇,觉得那感觉十分甜蜜和鲜艳。
(Milo Milos)
选自“米罗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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