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里的课越来越活跃，学生也多了起来；旧的学生没有走，新的学生又进来了，经常是一个问题讨论一堂课。
老里的课程内容也更广泛。
“今天想讲世界范围内汽车的发展趋势。
”老里说道。
“我怎么听着像研讨会似的。
”左小姐应道。
老里瞟了她一眼——这一眼很快，极不易被人察觉，接着说：“汽车发展趋势是……”
“老师，想问一个问题，”雷达丙打断了老里。
“说吧。
”老里无奈地说。
“我不是很关心世界范围的事，我想买一辆二手车。
但不知什么车好。
”
“看一下《傻瓜买车法》。
”老里应付道。
“看了，可我想知道美国车好还是日本车好。
”雷达丙。
老里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他，停顿了片刻后，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
“老师，你也喜欢莎翁的作品？”左小姐略带兴奋地嚷道。
“这是什么意思？”雷达丙问。
“活，还是不活，这是一个问题。
”
“可这和买什么车有关吗？”
“我想老师的意思是，你问了一个真理性的问题，堪与哈姆雷特的这句名言有一拼。
”雷达甲说道。
“是啊，你提了一个我来加拿大以来被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也是最难回答的问题；频率在20％以上。
你的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比我今天要讲的题目还大,似乎是1个永恒的主题。
我说过，车如人，车如女人。
”老里说道。
“我抗议，这是对女性的歧视。
”左小姐是个地道女权主义者。
“I’am sorry. 车如情人，好了吧？”老里像哄孩子似的说道。
你们说一下，你理想中的那一半应是什么样？”
雷达甲：“年轻、漂亮，体型好点。
”
老里：“新款、时尚车型适合你。
”
雷达丙：“会过日子的，不乱花钱，不太丑就行。
脸蛋又不能当饭吃。
”
老里：“经济实用型车适合你。
”
左小姐：“什么经济实用型，纯粹是农民型。
买头奶牛算了，又能拉车，又能产奶，任骑、任打。
”
雷达丙：“奶牛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喝牛奶长大的，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架子强。
”
“衣服架子也有衣服架子的作用，供观赏。
广义地讲，算精神食粮。
”老里嗅到火药味，想缓和一下。
雷达乙：“我喜欢性情温顺、善良、忠厚的。
”
老里：“宽大、舒适型。
”
左小姐：“我理想中的情人，强健、动作敏捷，年轻英俊、富有。
”
“最好胯下骑一匹白马。
全是你的啦。
”
“我说的是理想情况，又不是所有的条件都达到。
”
“说说看，那一条能放宽，看看我们在座的谁合格？”
“谁合格你也不合格。
”
“我知道谁合格。
老里：“左小姐适合未来概念型SUV。
”
雷达丙：“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日本车好，还是美国车好。
”
“唉!”老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要根据你的个人喜好。
“85年，我作为访问学者去了一趟莫斯科。
一次去餐厅，饥肠辘辘，拿着菜谱像看天书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邻座是一个日本人，显然也看不懂菜谱。
都不会俄语。
但人家比我胆大些，和服务员连比划带叽里咕噜喊了半天，人家也还是不懂。
这时，进来一个老美，这老美进来也不说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向服务员伸了一个手指头，然后向两腿中间指了指。
不一会，服务小姐给他上来一根香肠，两个荷包蛋。
我正琢磨怎么做，才能也来这么一份。
小日本太坏，善模仿，反应快，什么都抢前，冲过去，对着服务小姐，也像老美一样比划一通。
我正郁闷：咱中国人咋就老是落在日本鬼子后面，就见服务小姐端出一个大盘子，里面放了一个蚕蛹，两粒花生米。
我恍然大悟。
”
教室里一片笑声。
“你没照样来一份？”雷达甲笑道。
老里：“没敢，怕她给抬一条大蟒上来。
雷达乙：“太夸张了吧？”
雷达丙：“郁闷，不懂。
”
左小姐：“这还不懂，这叫看人上菜，用现在时兴的话，叫量身订做。
呆鸟。
”
雷达甲：“现在明白你的问题是什么了吗？”
雷达丙小声地嘟囔道：“明白，To be or not to be,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