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工程诈骗入狱6年的无业游民吕志国,出狱两年后重操旧业。此时,他已42岁。
这次,他选择的对象不是企业老板,而是那些急需生活伴侣的女性。在征婚广告中,他将自己说成是有钱、有房、有车的老板。一时间应者云集,他与十几名离异带孩子的单身妈妈们进行交往,并不断编造各种谎言:健康生活的父亲生病住院了;子虚乌有的女儿做了脑瘤手术;根本不存在的煤矿他正忙着办手续……
编造谎言的目的,是为了骗钱。短短4个月时间,他不仅在众女士家中轮流居住,还骗得近7万元现金。
一个仅有初中文化、赤贫的人,如何骗财骗色?2月28日,记者赴晋城与他面对面。
骗女人钱 首次得逞
国字脸,浓眉大眼,身高近1.8米的吕志国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他身穿囚衣,灰着脸,摁着肚子,一进门就蹲了下去。几秒钟后,抬起头,眼含泪水,隔着铁栅栏冲着站在记者身边的刑警郑富胜嘟囔:“我肚子不舒服!”
郑富胜,晋城市公安局城区分局刑警大队一大队队长,亲手将吕志国抓了进来。瞥了一眼,他低声说,“这人特别爱哭,第一个被骗女士就是被他哭得受不住了,才同意他搬入她家住的。”
吕志国,晋城市高平人,无业。1998年,他卷入一起经济诈骗案,骗了一个包工队 11.4万元。服刑6年后,于2004年刑满释放。他回高平老家做小生意,但没赚到钱。2006年,他来到晋城市,开始跑“黑摩的”,生意时好时坏。“生意好时每天能赚七八十元。”干了不到一年,他就坚持不下去了,整日无所事事。
2007年5月的一天,吕志国穿戴一新闲逛到市区一家婚姻介绍所,想为自己寻找一个“伴儿”。吕志国有家室,儿子今年已有20岁。出狱后,他很少回家,夫妻感情不好。向婚介所报名还得交费,为了省钱,他守在婚介所内,看到有前来登记的女士,主动上前推销自己。用这种办法他很快认识了许小梅。吕志国自称是高平一煤矿老板,有房有车,正在与老婆闹离婚。
二人相识三天后,清晨七点,吕志国哭着给许小梅打电话,谎称被岳父、岳母与小舅子打出门来,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出来,没有落脚地。心软的许小梅同意他前往暂住。许小梅30岁出头,与丈夫离异,带着一个小女孩过日子。此时,她的父亲正生病住院。
吕志国落网后,刑警找到许小梅对案,她向警方详细讲述了吕志国的骗术:他住了没几天,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突然说他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交纳住院费。此时,许小梅只有为父亲看病的1500元钱,被吕志国全部借走。此后,吕志国又以父亲急需做手术、去北京跑煤矿手续为名,向许小梅多次借款。不到半个月时间,共借走7000元钱。
面对这个只会伸手借钱的“大款”,许小梅多次追问“你的房子在哪里?”“你的车子呢?”吕志国随便编个晋城市内正在开发的楼盘,回答“房子正在盖”、“汽车前两天撞得一塌糊涂,正在修理厂修着呢”。
渐渐地,许小梅产生了怀疑,催促吕志国还钱。吕志国闻听“勃然大怒”:咱这么大的老板借你那两个钱还能不还?许小梅向刑警形容着自己的感受:“他装得特别像,那口气反而把我说得不好意思再向他要钱了。”
一个月后,许小梅察觉到吕志国来路不正,怕他缠着不放,主动说不用还那7000元,请其离开。吕志国见状露出无赖嘴脸,说什么也不肯走,不仅在家威胁许小梅母女,还在她家门上贴恐吓信:“不跟我过日子,就拿汽油烧了你全家!”
许小梅被纠缠得没有办法,连着几天不敢回家,找来哥哥帮忙,吕志国才被吓跑。临走时,他将许小梅家的米、面、油,白金戒指、项链全部偷走。并请人转告许小梅,“如果想要回东西就来找我。”许小梅自认倒霉,破财免灾,说什么也不想再见到他。
而吕志国对二人的交往却不这么看,“我一分钱也没向她借过,她是个穷鬼,花了我不少钱呢。”郑富胜被气笑了:“你连摩的也不跑了,哪来的钱给许小梅花?”吕志国略一思考,迅速挺了挺腰,冲着郑富胜反问“他父亲住院时我里里外外伺候,为他端屎倒尿,医院的人都说我是个好女婿呢!”
利用“交友”又骗一人
认识许小梅不久,2007年7月,他注意到一则“交友信息”。登记者名叫王芳, 30岁出头,丈夫已去世,她独自带一小女孩生活。吕志国一见信息,立即打电话与王芳联系,自称是煤矿老板;在北京与晋城有房有车;煤矿正在停产,自己抽空相亲,想与长年瘫痪在床的妻子离婚。
刑警郑富胜不仅亲手抓了吕志国,还亲自审讯他,对他编造的各种谎言一清二楚:“他特别会抓人的心理,与众多受害者撒谎,不带重样的。”与受害者见过一次面后,三天之内,吕志国决不会主动联系她们。等三天过后,吊足了她们的胃口,会突然打电话,请她们吃饭。
吕志国就是这样对付王芳的。两人在高档饭店大吃一顿后,王芳见他周身名牌,阔绰的出手,对其大款身份丝毫没有怀疑。吕志国再趁送王芳回家之机掌握了具体住址。之后,便主动提出要与王芳“结婚”,迅速住进王芳家。
骗王芳的钱,吕志国用的是另一套把戏:“咱们都准备结婚了,我现在弄到人民广场一套房子的指标,22万元,我掏20万,你咋也得出两万吧。”王芳听后,毫不犹豫地借来两万元交给吕志国。
在王芳家,吕志国的“私家车”被他以“养车费用太高”为理由,“报停了”。
自落网前,王芳家始终是吕志国一个较为固定的居住地,共住了8个月。郑富胜分析,一次性骗出两万元后,他也认识到工资微薄的王芳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不用再处心积虑地与她周旋;而且她没有兄弟,不会有人对他不客气。
在众多的受害人中,吕志国声称自己对王芳最好、最真心,就是想和她过日子。
这样一个口口声声对王芳好的男人,竟然将王芳偷了一把。去年12月份,吕志国前往北京,临走前,他顺手偷走了王芳家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北京以900元的价格卖掉。
郑富胜这样总结吕志国:“他与王芳相处时,根本没有工作,也没有经济来源。用的全是王芳那两万元房款。他的眼中只有钱,还有能换成钱的东西!”
广告“征婚”骗了多人
受王芳登记交友信息的启示,吕志国于2007年11月9日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征婚广告:“企业老板,在高平、阳城等地经营煤矿,在市内有住房,有私人汽车,有丰厚的经济基础,欲找一位30多岁左右的女子为伴,带一女孩也可。”
广告刊出,吕志国每天都能接到不少要求交友的电话。一个月之内共接到30余位女士的电话。那段时间,吕志国特别注意修饰自己,从里到外穿着名牌服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地道的老板形象。
每次,吕志国总要请对方吃饭,并在里面寻找那些拥有自己住房的女士。确定目标后,他总会在短时间内住进去。到今年过年前,他共与十几名女士保持联系,其中同居的有6位。
吕志国一边与王芳保持着固定的关系,一边与6位女士周旋,骗财骗色。
此时,不论对谁,吕志国撒谎的口径一致:“我的煤矿正在验资,资金被冻结了,我的钱拿不出来。”以此为名,吕志国从受害人手中骗出几千至上万元不等的现金。6位女士中被骗最多的是32岁的白珠,共被骗了1.3万元。据刑警初步对案显示,吕志国从6位女士手中骗到3万余元。
为了不让众人看出破绽,吕志国总是装出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一会儿要去北京做生意,一会儿要去办煤矿手续,一会儿还得去签合同。他出东家,进西家,在每位受害者家中住的时间都不超过3天。
将大家轮流骗了一圈后,吕志国再施什么计策,大家总会经常问他:“你那么有钱,怎么总问我借钱?”见再难以骗到钱,吕志国又想出一个骗人办法。
去年12月,吕志国直奔北京,开了3个账户。用北京固定电话给诸位受害人打电话: “我女儿得了脑瘤,在北京做手术,花了好多钱,我煤矿上的钱拿不出来,你快借给我点钱。”心软的3位女士给他汇了钱,总共1.3万元。揣起钱回到晋城,他又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在受害人家中转着圈住。“我说自己有个女儿在北京做手术,这件事情做得不好。”面对记者一一列举受害人,列举她们被骗的现金数额,吕志国终于憋出这句话,但随即强调:“你们可不能说我骗财骗色,我是向她们借了点钱”,吕志国始终不说自己是在骗钱,执著地使用着“借钱”的说法。至于骗色,他认为更不能算一回事情:“我和她们都是两情相悦,不存在骗啊!”说完狠狠地拍下一巴掌,打得铁桌嗡嗡直响。
涉嫌犯罪 已被刑拘
今年1月中旬,被吕志国骗走1.3万元的白珠发现吕志国从人间蒸发。立即向刑警报案。依据吕志国的通话记录,刑警们顺利找到了王芳。
王芳对吕志国恨之入骨,刑警找到她对案时,她咬牙切齿地说:“快把他抓走吧,再迟抓几天我就要杀了他了,他逼得我活不下去了。”
王芳在公安机关的证言中称,吕志国不仅骗钱,而且控制她的交往,一旦发现她回家晚了,与单位同事有交往就打。有一次,她在同事家中打麻将,吕志国找来后,冲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就抽耳光。至于打王芳的原因,吕志国为自己辩解:“我是真心跟她过日子,可我最不满意她的一点,就是总替她前夫还债。”“你有老婆还赖着王芳不走,真心和王芳过日子,为什么还轮流住在别的女人家?”面对郑富胜的反问,吕志国想解释,但反复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王芳不停地挨打,终于被打怕了。过年后,她连续3天没敢回家。吕志国早已对她的上下班时间了如指掌,不停地去王芳工作单位骚扰。
2月18日上午,吕志国再次去王芳单位准备拦截她,被早已守候的刑警拍了拍肩膀: “公安局的,跟我们走一趟吧。”郑富胜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笑,“他本来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那味道就是做给王芳看的:有本事你就别来上班。一见到我们脸就灰了。”看着眼前的刑警,吕志国半天才回过神来。
吕志国诈骗钱财,涉嫌犯罪,被刑拘。
“你怎么看待这些被你伤害的女人们?”离开审讯室前,记者提出最后的问题。“她们都是冲着我广告上的钱来的。她们想花我的钱,可本事不行,被我花了她们的钱了。”对自己的行为,吕志国没有丝毫悔恨,反而觉得自己很聪明。
晋城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郭新刚分析吕志国屡骗屡成的原因:他抓住了30多岁单身妈妈急于寻找生活伴侣的心理,用骗来的钱维持他在女人圈中的生活,装扮自己,然后接着行骗。
郭新刚建议,不论哪个年龄段的征婚者,都应当去正规的婚介中心征婚,不能轻信小广告。而且在交往前,应当对对方的家庭、工作做一番了解,更不能轻易与对方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