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觉得是人生最糟糕的一天,不啻于几年前的那次车祸。
姓名:张嫡 年龄:26岁 职业:无
和隋的故事,还是要从大学毕业那年说起。就在毕业的前夕,他找到了我,告诉我他想和我交往的想法。因为他的坦诚让我很快地接受了他。那年,我俩都开始在这个城市四处找工作。我向往着能够找到一份收入好自己又喜欢的工作,然后有个温馨的住处,过上那种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甜蜜小日子。没想到的是,在找工作时,我们开始一次次地失望。
大学毕业快两个月了,我们还没有稳妥的工作,这让我们有些焦灼。因为我俩学的专业限制了找工作的范围。我外地的父母为了我们的工作特意赶来,在他们的四处活动下,我进了一所职业学校当老师,隋则进了一家大公司当职员,一切总算有了眉目。双方的父母就开始张罗我们结婚的事。本来是听从父母安排的,可隋却说,我们刚参加工作,等一年也不迟。我觉得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就没再坚持。我们在一个小区租了房,被我收拾得洁净而温馨,我们的生活状态完全和结婚没有区别。我有点安于现状了。
可是,意外的怀孕一下子打乱了所有的宁静。隋坚决不要孩子,我只好向父母求救,他们匆匆赶来,说尽快结婚的事,隋的父母也是同样的建议。隋只好答应,就在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在过马路时,一辆大卡车突然从一个岔路疾驶而来,匆忙中我想站住,可是没站住,我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然后重重地被撞倒在地上。
醒来时我已在医院里了,一旁的父母和隋都满脸焦急。医生的诊断下来了,由于子宫受创,大面积出血,孩子没有了,同时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里很难过,隋父母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他们转身走了出去。等我渐渐恢复健康,我的父母再次提起婚事时,隋的母亲态度很坚决,她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绝不同意这门婚事,因为隋家三代单传,她不能看着隋家无后。我的母亲当时气得心脏病就犯了,我只有痛哭起来。
出院后,我的心情极度颓废和黯淡,要不是隋一直在替他母亲赔礼道歉,我想我们的感情也会就此终结。那段时间我很迷信,认为自己命该如此。过去发生的事,一直像个阴影一样缠绕着我。隋似乎也在刻意避免谈和将来有关的一切。
隋表现得很忙碌。但很快,我发现了他隐藏着的秘密。那天,我如常在商场转悠,就在一个品牌衣服专柜面前,我看到了隋和一个有些矮胖的女孩儿在那试衣服。女孩儿看隋的眼神,流露出的爱意很明显。我抑制着内心的愤怒离开。
晚上,我回到家,问起隋这件事,他显然没有准备,有点慌乱,连连解释说那个女孩是公司的,对他一直有好感,是母亲在竭力撮合他们,他怕母亲生气,才勉为其难,但他心里爱的还是我。他求我,不要计较这件事情,因这一切是做给他母亲看的。我非常生气,恨隋的懦弱无能。我问隋,我们还有将来吗?他低头不语。
他搬出了我们一起租住近两年的房子,不再与我联系,我从同学那里得知,他结婚了,和我看到的那个矮胖的女孩儿。那段时间,我已经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了。在这个曾经给过我梦想的城市,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孤儿。
就这样独自一人过了大半年,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隋又出现在我的门前,他说他很想我,想看看我。我没有决绝,因为,我也很想他。那天,隋并没说太多的话,但我看得出来,他过得不是很开心。他说他即将做父亲了,但是,他不快乐。因为,他和那个女人没有共同语言。我不想追究他话里的真伪,但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不计任何身份的。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这种秘密交往。现在的我居然成了他婚姻里的第三者。每到节假日,我和隋就开始出游,去我们想去的地方。直到有一次,我们在郊区看桃花,遇到他的一个同事,隋显得有些慌乱,他对那人介绍说我是他表妹,才从外地来。那天回来,我很扫兴,隋始终阴沉着脸,当我们回到房间里时,他把脸埋在我的胸前,请我理解他,还说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他说,如果没有我的爱,他就活不下去了。我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流了下来。那段日子真是无奈而又没有办法。我恨自己离不开他,也恨命运对我的不公!
我也渴望有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久了,我也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有同事介绍对象给我,我也开始去相看,不厌其烦。直到刚的出现,我的生活才开始了新的变化。刚是单位里新来的同事,他住在单位宿舍里,中午在单位食堂里我们常遇在一起。也许是我不开心的样子,引起他的注意,吃饭时他主动给我打饭,他不纠缠我,也从不说越格的话,但总是默默地关注着我。
就在这段时间里,隋的母亲因病去世了,隋和妻子正在闹分居。我天真地想,属于我们的障碍算是没有了,我和隋或许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当我把想法对隋提出来时,他却没有多少热情,他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们那么相爱,能够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一定会得到他积极的响应的。可是,现在他的反应终于给了我一个明晰不过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曾经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开始和结束都可以单纯而唯一。然而,联想两年来的地下爱情,我这才知道我们的爱情在这个过程中已悄然变质了。我只能做他的情人,他永远见不得光的情人。现在,我清醒无比。我对隋说,我们分手吧,从今天起,我们永不再见。面对我的决绝,他没有一句话。
那段时间,我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在孩子们湛蓝纯洁的眸子里,我的心也单纯起来,我很安心自己的这份工作。刚依旧追求着我,只是我不知如何坦白自己过去的一切,他是老师,我知道,每个做老师的人都有着心理上的洁癖。我不想打破他心目中的美好,况且,我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刚说,他会一直等我,我在心里伤感好久。
那天,我正在学校食堂吃饭,隋突然找到了我,说想和我谈谈。为了避免和他的争执,我们来到校外附近的街道上。隋显得很激动,希望和好,他还表示,一定会尽快和妻子离婚。看着他焦灼的样子,我劝说他,不要太固执了,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做父亲了,安心面对现实吧……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不肯放弃。他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开,就在这时,刚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他。
隋非常生气,质问刚是谁,我没理他,转身就走,他居然挡住前路冲着我大喊:原来,你又有相好了。很快,有人围了过来,隋更加恶毒起来,对刚说:你知道吗?她是我的情人……没等他说完,刚的拳头落下,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那天,我觉得是人生最糟糕的一天,不啻于几年前的那次车祸。但结果,是我陪着刚去了医院,把隋留在那里,我对自己说,千万不要再回头。以后的日子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