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VS加内特:杀无赦
加内特和科比,95、96届最强者,终于颠覆了鲨鱼、石佛、活塞横亘十年的统治,将自己的球队带入总决赛。忘记恩怨,华丽的对决吧!
KG&KB:双行线
2007年2月的一晚,TD北岸花园球馆死灰一片。科比摧枯拉朽地砍下46分,波士顿人的傲慢与偏见瞬间遁地,恼怒下全场喝起倒彩,对科比高呼“M-V-P…M-V-P…M-V-P……”
时隔一年,绿光灼灼,光影交错,波士顿复兴,常规赛横扫湖人。“BEAT LA!”涨红脖子的波士顿人倾力怒吼,他们已足足21年没这样宣泄快感了。KG低头走向通往更衣室的逼仄廊道,他也已四年没打过季后赛,上次的对手,同样是湖人。
关于加内特和科比,球迷很少像讨论艾弗森VS科比或麦蒂VS科比那样整天较真,因为他们的身高、位置、角色、性格、球队体系都截然不同。但 2008年,当两人终于颠覆了鲨鱼、石佛、活塞横亘十年的统治,将自己的球队带入总决赛时,人们恍然发现:大卫-斯特恩终于兑现了他在后乔丹时代不遗余力营造的英雄神话,两个气质与MJ薪火相传的领袖,终于长大了。
迈克尔-乔丹多年曾宣告:“就像90年代属于我一样,新世纪的头个十年,将是凯文-加内特的时代。”当然多宗事实证明,MJ是和球王贝利一样蹩脚的预言家。加内特在失意和孤独中,挣扎了几个光年。KG的青春在科比三连冠的映照下黯然失色,2003年5月1日,森林狼2比4被湖人淘汰,KG的球队连续第七次首轮出局!于是我们能理解加内特对科比的诘问:“你永远都是这么不服输吗?你已经出手太多次了!你真该为有一个牛×的搭档(奥尼尔)而感谢上帝!”
没错,在沙克的庇护下,科比始终横亘在加内特胜利的路途中。故事在2004年西区决赛迎来了高潮。此时,科比的篡权野心与日剧增,他无法忍受鲨鱼,也无法接受禅师对鲨鱼趋炎附势的纵容包庇。往返于科罗拉多和洛杉矶之间,抑郁的科比在直面人生的惨淡时,还不得不在更衣室忍受好莱坞闹剧。即便这样, F4还是如约会见三头怪。迟暮的老头们分列到赛场的两头,科比和KG迎来了一对一,恩怨的对决。结局依然,卡塞尔的受伤将加内特的失意无限延长下去。
其后三年,湖人和森林狼携手走上阵痛的重建道路,科比终于和KG一样,成为NBA最令人感怀涕零的孤家寡人。比尔-西蒙斯戏谑:“KG?打麦卡杜往后,他可是又一个加冕MVP后,球队却连续3年被挡在季后赛大门之外的人。”至于科比,火星人都知道他在和整个地球作战,孤独感呈几何倍数增长。但加内特、艾弗森,所有曾被湖人王朝深深伤害过的人都不会前来安慰科比。
还记得06年科比邀请KG来洛杉矶打球的事么?KG的反应如此冷淡,直到07年主动要求转会,他向往的目的地中也从未包含湖人,他赞赏纳什、皮尔斯、阿伦,但不包括科比。好事的记者问“有谁在你头上扣过篮”,KG微笑着说“很多人”,“那其中包括科比吗?”KG冷冷地回答:“他,下辈子吧。”而当KG暗度陈仓至波士顿港,遥听科比的转会怒吼时,同样冷冷地解释,我从没想过去洛杉矶,那儿的管理层很白痴。
然而一切就像事先写好的故事脚本。8个月后,KG竟与科比再度聚首。过去一个赛季,加内特站在篮球圣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时,凯尔特人步伐一致,严丝合缝,要知道他在训练场上的咆哮声远远高于里夫斯。同样,科比也在接掌湖人的第四个年头完成了领袖的救赎,致力整体攻防,并继续扮演 Mr.clutch。
浪漫主义PK现实主义
其实,最为令洛城媒体喜极而泣,湖粉飘飘欲仙的是SHOW TIME的回归。当然,这源于库普切克(这位史上经受最大心理逆转的GM)追求到了把老温特都感动哭了的内线强援保罗-加索尔。实际上,除了上古的乔治- 麦肯,湖人从来没家养过超级中锋,从张伯伦、贾巴尔到奥尼尔、加索尔,洛杉矶人最擅长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尔后内化融成一体。可是另外一点,洛杉矶素来是后卫万人迷的高产区,后继者往往一脉相承了前人的风骨。
来吧,一同默念湖人14冠下的当红后卫:杰里-韦斯特、“魔术师”约翰逊、科比-布莱恩特。冥冥中三者存在千丝万缕的微妙联系:1.红极一时的湖人当家后卫,崇尚绚丽奢靡、水银泻地、大开大阖的攻击,书写了光辉60年的浪漫主义诗篇;2.关键时刻的搏杀犹如一颗子弹笔直地穿入敌方的胸膛,杀手冷峻本色代代相传;3.身后都曾站着一位伟伟伟伟……伟大的中锋,后卫中锋经典拍拖都曾强势加冕桂冠。
是的,当韦斯特后场骑马射箭状射出史上最风情万种的绝杀,当魔术师的No-look pass掀起球队的进攻浪潮时,当科比左躲右闪,空中横着身体十指一拨,皮球乖乖入筐时,你只消在电视前抱着薯片爆米花,宛若聆听肖邦舒曼的钢琴曲,如痴如醉,恍为天人。但有白衣飘飘的李白就有衣衫褴褛的杜甫,有天马行空的卡夫卡就有规规矩矩的巴尔扎克。OK!有魔幻主义的湖人式炫彩轻扬,便会有功利主义、实用主义的对手相伴。可不凑巧的是,波士顿的球馆上空飘扬着16面冠军旗帜。
和科比领衔的湖人不同,加内特时代的凯尔特人讳言华丽。卡位、滑步、挡拆、扑救地滚球……身价连城的KG干起了最低调却最实用的脏活累活。虽然是半路入主波士顿,KG的体内却流淌着波士顿人的血液:简单、实用、坚韧、笃定、自信。
从拉塞尔到伯德再到加内特,波士顿这座庞大的造星场历代延续不朽的领袖传奇。在对湖人的一场比赛,伯德手起刀落,转身瞥向替补席的魔术师,淡淡地说“这球是送给你的!”话音刚落,皮球应声入网。二十年后,KG的嗓音同样高亢“他们不是对手!从来都不!” 没错,蓄意的傲慢,无与伦比的好胜心,波士顿老大们如出一辙。难为可贵的是,他们篮球智商奇高,从不拘泥于时间限制:拉塞尔的判断力、伯德的大局观和KG 的视野。
有那么一晚,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指环王”比尔-拉塞尔握着加内特的手秉烛夜谈,意味深长地说到“我们很像彼此:都很高,很黑。还很……”闻言后,加内特咧嘴笑到,“By choice!By choice!”
一部散杂凌乱的NBA光辉史册始终贯穿一条主线:湖人和凯尔特人的旷世恩仇。你可以说60年代,是韦斯特和拉塞尔在PK,可以说80年代,是黑白双雄—魔术师和大鸟的交相辉映,可以说整整六十载,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激情对碰。无论如何,NBA走上了殊途同归的道路,人们有理由期待湖人和凯尔特人、科比和加内特的复兴之战。
王者之路?从更衣室开始
嘘……嘈杂的更衣室会不经意间泄露一支球队的秘闻。
加内特天生谙达更衣室政治。早在明尼苏达,他就和一帮子老老少少们 “无兄弟不篮球”。森林狼更衣室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带进象征其他球队的东西。有一次,一个训练师偏偏“以身试法”,这个家伙的手机不幸地贴上了“达拉斯小牛”的屏保。KG硬是伙同弟兄们闹腾起来,无奈下训练师哭笑不得地接受惩罚,从球队巴士下来跑到200码外的小车旁边,仰天长啸三声“我爱森林狼……我爱森林狼……我爱森林狼……”彼时,车上的KG和一帮队友们早已笑得趴倒在地。
问题不得不回到了起始点,从性格角度讲,媒体和球迷纷纷把加内特立为凯尔特人的标志不无道理。要知道,闷骚的皮尔斯和缄默的雷-阿伦驾驭话筒的能力平平如羞涩的国中生,在发布会上他们习惯把艰涩的问题抛给一旁舌灿莲花的KG,而后惬意聆听后者侃侃而谈。
但问题是,这种状态能够持续多久?假设在《老友记》长达十季的剧情中,每一回合都是Rachel和Ross的对手戏,估计剩下的四人可能早已恼羞成怒,卸甲归田。所以,媒体长此以往的无限度鼓吹“KG功劳论”必然会引起另外两巨头心理的反感和抑郁。就连月球人都清楚,一旦三巨头面和心不合,私下较劲,凯尔特人的复兴大业犹如黄粱一梦。
先于他人,加内特意识到这点。此时,他的冠军梦要远远高于领袖心。如果说,当加内特手指斯泽比亚克的鼻尖骂“有些人根本不知这是谁的球队!”时还仅仅是乳臭未干的大男孩,蛰伏数年后,他已成熟大度。正是由于这一点,波士顿三巨头的权力构架得以平衡加固。
在常规赛对阵太阳的一场比赛中,皮尔斯在第四节左开弓右射箭,一人掠走11分,而此刻差距被彻底拉大到20分。很显然,这是一场保罗-皮尔斯式的胜利。但TD北岸花园球馆的气氛却静谧沉闷,加内特见此状,立刻指着皮尔斯做起DJ,率两万球迷高呼“M-V-P!M-V-P!”……至于性格沉稳的雷 -阿伦,加内特能逗得他啼笑皆非。在一场对阵山猫的比赛中,雷-阿伦关键时刻显英雄本色,手起刀落一箭穿心。顷刻人们簇拥到雷-阿伦的身边,加内特也像个小孩一样挥舞着毛巾,四处嚷嚷“杀手雷!杀手雷!”自此,杀手雷成了阿伦在波士顿的新绰号。
KG拢聚人心的花招确实多样化。黎叔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当媒体和球队不断压缩甚至忽视了皮尔斯和雷-阿伦作用的时候,加内特适时地挺身而出,大加褒奖被奚落的二人,将间隙扼杀于萌芽之中。至于那帮年轻人,KG不端架子,和他们称兄道弟。在和老鹰的GAME 2中,鲍维造成对手犯规。彼时,KG冲上去“暴力”地奖赏了这个大块头,后者自是受宠若惊。
老大的姿态千变万化,加内特恩威并重的作风在更衣室着实受用。可同为分区榜首的领袖人物,科比在待人接物方面远没有KG得心应手,媒体曾乐此不疲地拿科比当反面教材大书特书。但令人咋舌的是,这个赛季,科比一直在潜心研究如何做好领袖,如何重塑自己的更衣室形象。
最显见的两桩小事。其一,众所周知,每轮系列赛结束后,队友们就会痛宰新科MVP。 “我只能咬咬牙将子弹(账单)吞进去。”子弹?回首科比前11年,这样吞子弹的机会屈指可数。在沙克时代,别说是球队聚餐了,大鲨鱼总是时刻在科比耳旁念叨异族咒语,“&*%@¥!(意欲把该死的球给我!)”。其二,在科比荣膺MVP后,卢克-沃顿颇有子承父业的意味发难到,“布莱恩特先生,既然你说能得这个奖离不开队友的帮助,你是否准备为你的队友买点礼物?”尔后,科比也配合地大献殷勤,送了队友每人一块价值不菲的瑞士手表。
素来收买人心不外乎权财。如是一来,队友们自然是投桃报李。西部决赛二战马刺,奥多姆予取予求,成为获胜首席功臣。赛后,谄媚的奥多姆不时地显摆脚上的NIKE,陡然间话锋一转大肆阿谀到,其实发挥好完全是科比的明星鞋助一臂之力。如此荒诞的言谈不单能博众人一笑,还清晰标注着湖人更衣室的甜蜜。
要知道,N年前,科比含沙射影地大骂奥尼尔,“我们队有个好吃懒动,喜欢诈伤的肥男一号!”F4时期,科比参悟不了马龙、佩顿们粗陋鄙俗的更衣室处世哲学;也就在一年前的夏天,这位老大在街上破头大骂拜纳姆的爆料成了报端飘红的头条。而奥多姆、库普切克等等,都曾沦为科比嘴下冤死鬼。
如今,《洛杉矶时报》资深记者马克-赫斯勒写到:“请忘记你父辈时代的湖人吧,现在的湖人可不再是那副德行!”“我们喜欢和科比在一起。”武贾西奇一吐为快。现在,科比正陶醉于过去12年未曾享受过的“和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