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傍晚,居住在温哥华、曾于2004年3月22日与“中国保钓民间联合会”的战友偷袭登陆钓鱼岛的朱文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坚定而明确地表示:“我将会在10月前的某天到达香港,之后会随‘保钓二号’再度出击,抵达钓鱼岛宣示主权。
”
朱文征此番随“香港保钓行动会”出征,是10年前,香港全球保钓大联盟召集人陈毓祥在钓鱼岛宣示主权不幸身亡,以及8年前,从香港出发,载有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21名队员包括一名来自中国大陆保钓人士的“钓鱼台号”遭日舰拦腰撞沉后的首次出征。
假若我们将历史翻回到十年前,读着那一个又一个悲壮的故事,相信不难理解,“保钓二号”为何会选择2006年的这个时候,吹奏起出击的号角。
是的,对于“保钓运动”来说,十年前,也就是1996年,是相当重要,具历史性的一年。
沉甸甸的港人保钓史
“保钓运动”起于七十年代。
1971年6月17日,美国与日本签署归还冲绳协定,将原属于中国的钓鱼岛、大南岛等八个岛屿作为琉球群岛的一部分一并归还日本,日本因此而在岛上设界碑,引起当时在美国的台湾留学生的抗议,他们在“爱国保土”的旗帜下,通过集合、游行等,拉开了“保钓运动”的序幕。
由于其时中国大陆正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加上众所周知的原因,由台湾学生发起的这场“保钓运动”,并未能引起海峡两岸的互动呼应。
1996年,有几件事件被载入香港保钓运动的史册:
是年7月14日,极右组织日本青年社登上钓鱼岛屿的北小岛,安装了一高5米,重210公斤的铝合金太阳能灯塔,引起港、澳、台及中国大陆各界的强烈抗议。
8月28日,时任日本外相的池田兴彦访港,傲慢地宣称钓鱼岛是日本领土,且一直被有效官治,激发了香港保钓人士赴钓鱼岛拆灯塔的决心。
9月18日,香港各团体在尖沙咀文化中心外的广场冒雨举行烛光晚会,约有6,000民众参加,其时任立法局议员的曾建成(阿牛)再次提出到钓鱼岛将灯塔拆掉,六天后,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据此成立。
9月22日,保钓行动委员会一行十多人,参加在台北举行的保钓游行后,分乘所租的七艘渔船,顶着六、七级的风浪,抵达钓鱼岛12海浬范围,遭廿多艘日舰拦截,渔船穿越拦截,挺进至离岸七十米处,完成探路后回程,保钓行动委员会成员于24日回港后宣布:10月5日在台湾出发再闯钓鱼岛。
与此同时,在香港的全球保钓大联盟召集人陈毓祥,与17名队员及42名记者乘坐“保钓号”到钓鱼岛宣示主权,他们于9月26日凌晨廿分抵达离钓鱼岛十二海浬的水域,即遭受八艘日军舰监视,早上八时三十分,“保钓号”挺进三海浬范围,拦截的日舰增至十艘,当时由于风浪太大,船长魏立志与陈毓祥商量后,决定取消抢滩。
陈毓祥及四名队员决定以绳索系腰,跳入海中“畅泳”,宣示主权。
九时许,他们在距钓鱼台两海浬处身入海,此时由于“保钓号”仍在航行,加上风高浪急,五人在水中险象环生。
三名队员侥幸回到船上,但队员方裕源及陈毓祥不幸遇溺。
方裕源被救往日本石垣急救,数日后康复回港;而陈毓祥在抢救无效后,于下午一时零五分宣布死亡。
陈毓祥的死讯激起民愤,示威者一浪接一浪涌往日本领事馆,香港各界保钓联委会更火速决定以“爱国不分先后,保钓不分左中右”为口号,于9月29日在维园举行悼念陈毓祥烛光晚会。
10月5日,保钓行动委员会在九龙亚皆老街游乐场誓师,浩浩荡荡游行往启德机场出发去台湾。
到达后与台湾保钓人士会合誓师,然后分头出发,台湾保钓人士前去基隆深澳港,港澳队员则往台北万里港,于10月6日分乘十五艘渔船出海。
10月7日凌晨六时十四分,载有阿牛、陈裕南(香港)及金介寿(台总指挥)的台湾保钓船自立六号奇兵突出,船头直插钓鱼岛,陈裕南及金介寿随即跳上岸,在离海面廿多尺处,分别插上中国国旗、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及满布港人签名、写有“中国领土钓鱼台”的直幡;这是自1970年9月1日台湾《中国时报》记者上岛插下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后,首次有中国人的旗帜在岛上飘扬。
1998年,同样有一件大事值得我们怀缅:
是年6月24日早上6时50分,21名保钓队员登上“钓鱼台号”抵达钓鱼岛,其时海面刮着五级风浪,早上9时43分,“钓鱼台号”到了20海浬范围,随即被日舰疯狂撞击,右舷破开一个五尺的大洞。
此时抢滩已无望,大家决议绕钓鱼岛一周以宣示主权。
此举令日舰恼羞成怒,下午1时25分,一艘日舰高速拦腰撞来,早己伤痕累累的“钓鱼台号”再也承受不了日舰的猛烈撞击,船身开始大量入水。
总指挥何俊仁发出求救讯号及下令回航,队员向天发射讯号弹及掷出求救烟幕弹,日舰才停止撞击。
15分后何俊仁宣布弃船逃生。
下午2时许,台湾保钓船及香港传媒的海王星号闻讯后,相继赶来救援,但由于风浪大,一直无法靠近。
钓鱼台号”机房此时已完全入水,全船失去动力。
之后台湾自立六号冒着相撞之险,成功靠近钓鱼台号船尾。
保钓队员逐一跨船逃生。
6月26日凌晨一时日本宣称“钓鱼台号”沉没 。
自1998年“钓鱼台号”遭遇不幸后,香港再没有组织具规模的登陆钓鱼岛行动,期间曾有过数次策划,皆因资金以及其他因素,导致行动破产。
不一样的朱文征
朱文征于2003年从中国海南岛移民加拿大。
1996年,当陈毓祥在钓鱼岛遇溺牺牲的时候,朱文征还在天津中国民航学院读大学,专业是飞机制造。
喜欢研读中国历史的朱文征,那年因“陈毓祥事件”开始关注钓鱼岛。
当时我知道中国还有一块土地在日本人的占领下,他们不断挑衅中国,像在岛上树碑建灯塔,划定200海浬的专属经济海域区等,这是每一位炎黄子孙都难以容忍的事情。
”
朱文征移民加拿大后先是落地多伦多,因为他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只好进入百年理工学院攻读汽车修理专业。
2003年,流连于网上的朱文征认识了一班朋友,他们有着共同的志向:保钓。
“移民后我并没有放弃关注保钓。
我们在相关的网站上认识,然后透过QQ等网上工具进行交流,最终完成了一个登陆钓鱼岛的策划。
”朱文征讲起2003年的事情,语气显得相当平静。
“我是3月19日从多伦多回国,22日在温州与另外15人汇合登船出发。
事前我们曾放出消息,说我们会在3月28日出发,但实际上我们提前了六天,这个时候刚好是两次风暴之间,具备隐蔽性。
“我因为学的是航空,取得海图后,主要负责导航。
那天晚上10点左右,我们到达离钓鱼岛约30海浬的地方,待了约三个小时,然后再向前,中间还掉过头往回开了5浬,目的是迷惑敌人,到了凌晨3点左右,我们再掉过头来,全速向钓鱼岛开去,这时我们从雷达上发现有四个小点,开始以为有四艘日舰,后来证实只有一艘日舰,其余三个点是礁石。
“到了凌晨5点的时候,我上甲板上给橡皮艇充气,因为身上穿着桔红色的救生衣,一下子被日舰的探照灯锁住目标了,同行的队员见此马上将中国国旗和保钓旗插上,表明我们的身份。
“在离岛只有 100 至 200 米时,我们在船老大的招呼下,掀开伪装的渔网,吊起玻璃钢的小艇来,当时风浪很大,小艇的艇头被船板夹住,无法将小艇放下去,船长见此在驾驶台大声喊:你们这次不成功以后就没机会了,一定要将小艇放下去。
后来,我们终于将小艇放下去了,原先还想把发动机放下去的,因为发动机很重,我们确实没有办法,而小艇上的人也等不及,就用手划着前进。
“日本人此时也放下了两条有反动机的小快艇,我们当时用竹竿对付日本人的金属棒,混战中我们把橡皮艇也放下去了,冯锦华和张立昆立即上了艇,他们没有船桨,就用金属短铁铲划向前,七个人终于登上了岛,他们将日本人在岛上设立的碑和神社都砸了,这是自1996年,陈裕南将五星红旗插上钓鱼岛后的又一次胜利,期间我们等待了八年。
”
如今已在温哥华找到一份飞机维修工的朱文征,尽管在网络上被很多人认识,但他仍然比较低调。
登钓不是一种名义的获取,整个行动的目的在于宣示主权,在于引起每一个人关注钓鱼岛的主权归属。
由于行动属于民间性的,所以在资金上,在设备上,我们必然劣于日舰。
因此,对于每一位参予者来说,将会面对牺牲很多,付出很多,但收获很小。
一次行动完成后,无论成功或失败,都要为下一次再作准备。
这是一定要努力去做的事情,做了,就有希望,就能成功在握。
”
朱文征这番话,相信是他对未来这次出征最好的诠释。
一磨十年剑出鞘
2006年6月8日,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在“教协”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会在今年8月至10月间,组织保钓人士乘坐“保钓二号”再度赴钓鱼岛宣示主权,抗议日本的侵略行径。
据参加此次行动召集工作的朱文征介绍,这次行动将是两岸三地,连同海外同胞在内的一次联合行动,新买下来的“保钓二号”钢船排水量在100至200吨,目前正在维修中。
为什么选择在今年8月至10月间呢?
十年前的9月,香港保钓行动委员会成立;
十年前的9月,陈毓祥在钓鱼岛海面失去生命;
十年前的10月,,陈裕南和金介寿在钓鱼岛分别插上中国五星国旗及青天白日满地红旗;
……
尽管我们无法知道,2006年“保钓二号”将会在8月之后的哪一天出征,但我们相信这个日子,将与十年前那一页页的历史紧紧相连。
根据朱文征的介绍,目前加拿大保钓筹款活动共收到捐款3,000加元,其中包括朱文征个人捐出的1,000加元,距离今次保钓远征行动所需筹募的60万港元目标仍有相当差距。
因此,朱文征呼吁有意捐款者可将款项寄至:WenZheng Zhu, 34875 Sandon Pl., Abbotsford, BC, V3G 1G4,支票抬头写:Action Committee for Defending the Diao Yu Islands,查询可电1-604-317-2625,需要了解相关资料者,可上网查询www.diaoyuislands.org。
作为“保钓行动委员会”的委员,朱文征希望海外有更多的人,能参与,或者关注这次行动。
我们一方面呼吁有更多的人捐款可以协助这次行动,因为足够的资金,能令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更好些,保险系数更大些。
当然,我也知道不是人人的经济状况都那么好,没有能力捐钱的,也希望用你的关注,给我们予支持。
”
在结束采访前,朱文征特意举了这么个例子,论证登钓的意义:现在日本就是一条鲨鱼,钓鱼岛是哽在它喉咙的一块美食,它没胆量吞下去,也不会放弃,而民间保钓者就是它嘴里的刺,它合起嘴的时候,我们会刺痛它,但同时我们也会很辛苦。
我们用很大的牺牲来牵制它,令它不能随心所欲地将钓鱼岛吞下去。
所以这种牺牲,这种牵制是必要的。
同胞们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要因政见的差异而分裂,我们要团结,为了我们的领土完整,要放下一切成见,手拉着手,团结起来。
(木然)